五月的夏雨在应天府还足的很。 三月各县上报春耕之事时,江大人跟陆世宁提了一句,这水利和水患都要提前考虑着,要是伤了农田可不好。 陆世宁之前去游湖的时候,也是特意问了问周边常年钓鱼的人,问着自开春来,这雨量是多大,他们是有经验的,这要是预感着会涨水,都得提前想好对策。 各县上报了水利的工程量,陆世宁遣了身边的人去各处探消息,看看这些常年做农活的人,他们嘴里说的实话。 上下传消息,总是有几分不准确,还是要实际去问问的好。 今夜的风雨还刮的大,前些时日的雨是落的深,打湿了院子里晒的书,十焉和四以抱了书回来,也只好放了几张椅子在廊下,等着冷风吹干。 这几日都是这般大雨,陆世宁时时的听着雨声,心里惦记着,这雨要是再这么下,这水多半是会涨起来了。 书房里的烛火时常被刮进来的风吹灭,陆世宁咳嗽了两声,这明明都是五月了,这下起了雨来,却还是冷的很。 这要是风调雨顺的,陆世宁还想着去寺庙多烧香拜拜佛,但要是天灾多,就是求到佛祖那里也无用。 幸好公文文书还没被打湿,陆世宁去关了窗户,让风少透进来些。 这是没个安稳时日,陆世宁心里总有些慌,之前在江南一地,也会有水患之灾,这要是提前考虑着,也不至于最后造成的结果太坏。 看来是今年风雨下的太足了,这是要愁坏了农户们的心,陆世宁早先叫他们拿了应天府这地的地形图来,勾勾画画了好些,心里已经有几分把握了。 已经是四更天了,十焉多拿了一盏油灯进了书房来,看着陆世宁还没睡,只劝了劝他,要是再这般的话,很容易得风寒的。 他一连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走近了陆世宁的身边,见着他手边的茶杯里都无茶水了,但就是还有,也想着肯定是生冷的茶水了。 “大人,还是睡了吧,都这么晚了。” “这几日风雨大,我怕大人嫌冷,还多放了一床被褥。” 陆世宁手里还握着笔,他在预估这要是因为涨水决堤要修的水岸该费多少钱,这样心里有数些,到时候底下的人来报,也不会觉得是他们太夸口。 “我再算算就睡了。” “你要是累了你自己去睡吧。” 陆世宁还不起身放笔,听着屋外的雨声,他心里还安定些。 这处小宅子是陆世宁身边人去寻的,连江大人来了这里,都奇怪为什么陆世宁不住在官驿里,但也没多劝他。 陆世宁喜欢清净,这里虽小了些,但是树木丛深,他有时能躲个清闲。 只是十焉还担心院子里或许会积水,这雨这般大,连院子里晒的衣裳都被打湿了。 没个太阳光,容易生潮湿。 陆世宁又怕冷,十焉都想着再烧炭了。 这雨连着是下了得有十天,时而大雨,时而小雨,反正这天总是阴沉沉的。 这天刚一放了太阳光出来,这出城的人就多了。 陆世宁早早的去了一趟官衙,跟江大人说了几句关于预防水患的话,免不了要雇劳工和费钱,这都是不能马虎的事,陆世宁写了份条文递给了江大人看。 出了官衙,陆世宁想着去各水边看看,到底实际情况如何。 官衙上报来的各县水岸工程,陆世宁只看了几眼,虽说暂且无事,可是这还是五月,要是六月和七月的雨水再一多,这不一定能防得住。 要是因为水患冲毁了农田和屋舍,这还是能挽救的,要是叫人也失了性命,这就是一番罪过了。 陆世宁心里还纠得紧,出城去看了看湖水上涨过了水没。 江大人已经说派遣了官吏出去探查各处河水的情况,该加固的会加固,该修整的会修整,要是遇到低岸处,会劝着住屋的人离开此地。 今年好似没有往年里平安,他也是忙的很。 陆世宁坐了马车出了城,看见过路上的农田,心里也是好一阵担忧。 “这里的问题,还是有的。” 之前为着陈知府的事,虽然最后汴京里头的意思是将他贬黜,可陈见深吞进去的东西又收归进了官衙内。 不知道那几亩良田的情况怎么样。 这再等一阵,就是夏税,若是真的涨水了,陆世宁还想上书官家,请求减免一些应天府今年的赋税收成。 都是事,陆世宁不住手的掩口咳嗽,十焉跟在外面,也听见了他咳嗽的声音。 竹喧先觉雨,山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