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兆元今年乡试六十一名,乃新任知府孟晖的嫡次子。孟家是名门,亦是传承百年的世家。
“家母,小妹。”
上任的罗知府被斩首后,孟晖接任,而这位孟晖倒比罗知府强的不止一点半点。
就连他们的儿子,也千差万别,罗一鸣蛮横无礼,孟兆元倒是为人谦和。
但……
沈长浩跟他不熟,在一起同窗一年多,他们只说过几句话而已。
“见过伯母,沈姑娘好,小生孟兆元,乃沈举人同窗,亦是这届的举人。”
孟兆元二十出头,一身蓝色长袍,腰间坠有白玉,头戴金丝玉冠,端的是风流恣意。
那样貌在整个府学也是排得上号的,再加上举止有礼,语气温和,一时沈长姝的视线就被他所吸引,痴痴地望着他,面色羞红。
“孟举人有礼。”
沈长姝自知盯着人不对,赶紧收回视线,已然不见刚才的骄纵,气虚靡靡。
瞬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朝着孟兆元委身一礼。
这礼是沈长姝从县城学来的,在家里练习没有万遍,也有千遍,可到了孟兆元的眼里,她这礼行的没有一点标准的地方。
但念在沈长浩的出身,孟兆元只是扯起嘴角笑笑,并没有多言。
“孟兄,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瞧着沈长姝这般,沈长浩哪里看不出她的意图,顿时心口憋了一股气。
懒得再跟孟兆元虚与委蛇,撂下一句话,沉着脸拉着李氏跟沈长姝走了。
而沈长姝……一颗心已经陷了进去,怦怦跳个不停,一步三回头去看。
等走到一处拐角,再也看不到孟兆元,她才回过神,正要细问沈长浩,他的情况,结果沈长浩一把甩开她的手,比刚才还要厉声地呵斥道:“沈长姝,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以咱家的家世,你根本就配不上他。还有,他已经娶妻,后宅里说不定还有妾室,你最好安分一些。”
以前还小的时候,在沈长浩的记忆里,他这个妹妹很是可爱,乖巧懂事。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
好像是从他去县城读书开始,她一点点发生了改变,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如今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这般大胆,刚见上一面就对人家生出非分之想,实在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一个女儿家,难道就没有一点矜持吗?
“二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娶妻,妾室,我、我刚才就是……他是你的同窗,我就是寻常打个招呼。”
被沈长浩戳穿心事,沈长姝并没有感到害怕,反倒立刻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急得原地直跺脚,委屈得不行。
而一旁云里雾里的李氏见沈长浩突然呵斥沈长姝,心里头也有些不满,“浩儿,你妹妹……”
“娘,你最没资格帮她辩解,要不是你从小给她灌输一些不该灌输的思想,她也不至于如今一心只想攀高枝。”
细细回忆往昔,沈长姝长成今日这般,跟李氏的教导脱不开关系。
“行了,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们俩最好都记好了今日我说的话,免得今后后悔。”
瞧着李氏跟沈长姝的行径,沈长浩已经不想再说什么,警告一句,但又觉得不妥,扭头看向沈长姝,开口道:“你的婚事先不要急,明年春闱,我尽量争一争,要是能争出个进士来,你到时嫁的会更好一些。”
“嗯。”
沈长姝见沈长浩一句辩驳的话都不让她说,她也气得不行,饶是他开口劝她,她依旧不想搭理她,是李氏瞥了她一眼,她才点头应了声。
随即跟着沈长浩去面馆吃面,但从始至终,脑海里孟兆元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今日鹿鸣宴,也是沈长浩在府学求学的最后一日,饶是明年会试不中,他也应该不会再回来,所以他已经不用像书院里的秀才一样上课。
正是因为没事可做,吃过面,他亲自把李氏跟沈长姝送去城南折返蒙山县的马车上。
“停车!”
沈长浩是目送着马车出了城门,可他不知道的是,马车一出城门就被车里的沈长姝给叫停。
“姝儿……”
瞧着自家女儿把车叫停,李氏吓了一跳,赶紧朝她看去,四目相对,李氏已然心如明镜。
“姝儿,你真的喜欢那姓孟的?”
自家的女儿,自己最了解,只一个眼神,李氏就知道沈长姝对那叫孟兆元的上了心,所以她才跟着沈长姝一起下了车,朝城内走去。
“娘不喜欢吗?孟公子是今年的举人,长得也一表人才,瞧他穿着,家世想来也应该不差。”
见李氏跟来,沈长姝就知道李氏心里头在摇摆,摇摆就好,要不然她跟沈长浩一样,她真的会恨死她!
“可你二哥说他娶了妻,家里还有妾室。”
既是成亲了,沈长姝难不成还去给他做妾,李氏再想让沈长姝攀龙附凤,也不想她给人家做妾。
“娶了妻,还能再休,再说妾跟妾也是不一样的,要是孟家家世特别好,做妾……要是女儿能嫁给他,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他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