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上午,沈沅她们三人一起到了江家,她们到的时候她正在梳妆。江母拿着梳子,亲自在给女儿梳头,一下一下,梳的都是不舍。
看见她们三人来了,江母放下梳子,对三人道:“正好,你们几个小姑娘陪我们家云儿说说话,我得去外头看看。”
说完又吩咐丫鬟去厨房多拿些点心来给她们吃。
江云意拉着母亲的手劝道:“娘,你也歇会儿吧,您这几天都没歇过。”
最近几日,母亲忙得脚不沾地,她的嫁衣,她的嫁妆箱子,甚至连家门口挂的红花都要亲自去看过才能放心,江云意怕她成个亲,再给她娘累坏了。
“你别操心娘了,娘坐不住,不看看不放心。”
等江母离开后,江云意叹气道,“我成亲,家里人都不高兴的样子,明明定亲的时候挺高兴的。”
昨天晚上,江云意还看见她爹在她院门口抹眼泪呢。
“他们那是舍不得你呢。”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家里。”
严思瑜想了想说:“贺家离江家也不远啊,你每天回家里吃了晚膳再回去,天都没黑呢吧。要我说成亲挺好的,我娘不在跟前,还没人管我了呢。”
陆姝妍笑道:“哪有嫁人了还天天回家吃饭的,等你有了婆婆,就知道你娘多好了。”
“我娘能管我是因为生了我,婆婆凭什么,我才不管,腿长在自己身上,我想回就回。”
沈沅点头,“我觉得思瑜说得挺有道理的,嫁人了为什么不能回自己家,远嫁是没办法,近的话天天回又不耽误什么事儿。”
沈沅觉得,自己成亲之后,肯定也是忍不住三天两头就要回家的,不然这个亲不成也罢。
江云意皱着眉道:“我听说有的人家把媳妇儿娶回家还要给媳妇儿立规矩,一家人吃饭,别人都坐着,媳妇儿得站着。”
陆姝妍看到江云意皱起的眉头,赶忙安慰她,“你听说的这都是少数人家,贺家也娶了几回媳妇儿了,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你别忧心。”
“就是就是,我听我爹说贺太傅为人宽和,想必家里也不会有太大的规矩。”
“对呀,而且你爹娘给你说的亲事,这些事儿肯定都打听清楚了,若真是有什么不好,怎么会答应定亲呀。”
三人七嘴八舌安慰着江云意,说的也是实话,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敢磋磨媳妇儿,叫人知道了,媳妇儿家里人不会轻易放过不说,自己家里其他晚辈成亲,就别想落下好了,毕竟谁敢把闺女嫁进这种人家呢。
“嗯,我没事儿了,就是想到嫁人,就有些害怕罢了。你们坐下吃点东西吧,这么多点心,可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咱们一块儿吃。”
严思瑜闲不下来,吃着吃着就去看妆台上摆的发冠,“这发冠可真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是可重了,我娘让我吃了午膳再戴上,一直戴着脖子都要压弯了。”
新郎下午来迎亲,正式拜堂是傍晚,所以她还能在自己家中吃一顿午膳。
严思瑜本想拿起来试试有多重,但是看到那个精巧的样子,都不敢随便伸手,于是作罢。
午膳,她们三人也是在江家吃的,不过没跟江云意一起,这个时候,三人都决定不打搅江云意跟自己家里人一起吃饭。
江家兄妹一共六人,兄弟四个,姐妹两个,江云意的父亲行二,江家老人过世后,江家兄弟几个就分家了,不过这回江云意成亲,就连不在京城的江家老三,还有出嫁的两个女儿,都回京城来了,中午也是一大家子一起吃的饭。
“二哥二嫂,今儿是云意的好日子,你们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云意比我好多了,嫁的近,要回家来不是随时吗?”
说话的是江云意的小姑,和江家老大老二一母同胞,另外三个则是原先江老太爷的妾室所生。
江家老大对妹妹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是谁哭着喊着偏要嫁,嫁到那么远去,家里头谁同意了?”
“云意成亲,扯我做什么。”
“爹娘,小姑说的没错,咱家跟贺家又不远,我想家了回来看你们就是,坐个马车回家吃了晚膳,再回贺家去天还亮着呢。”
江云意不想看父母愁眉苦脸的样子,用上午严思瑜劝她的话,来宽慰父母。
江云意的兄长也对父母道:“就是啊,你们想阿意了,我去接也行,要么爹下值顺道去贺家把阿意捎回来都行,你们俩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嫁到云州去了呢。”
江母没好气道:“哪有你们说得这么简单,京城有几家的闺女,成了亲还天天跑回娘家的,让人见了像什么样子。”
她话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已经盘算开了,日后就算闺女不能天天回家,三五日回家一回也是行的,这么想想,心里也好受些了。
吃过午膳,江云意回屋来重新上妆,换上嫁衣,梳好头,戴上发冠。屋子里也来了好些来看新娘子的女眷。
“放鞭炮了,新郎倌儿来啦!”
贺怀逸前来迎亲,不过新娘子可没那么容易就让他接回去,到了江云意的院外,就被江云意的兄弟们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