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黎恩华现在住在离京兆府不远的一间客栈里,至于以前住的宅子,从事发之后,她就搬了出来,府中其他的下人,她暂时没管,跟着她的琉璃和豆荚,她问过她们的意思之后,给了琉璃一笔银子放她走了,豆荚不愿意离开,就依旧跟着黎恩华。
被通知去京兆府时,黎恩华正在屋内做针线,这种时候,只有这样的事,才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她一开始只以为是案子有了进展,也没多想,放下东西就去了京兆府。
谁知接下来的事情,让她不知作何反应。徐珩居然自尽了,黎恩华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黎姑娘,虽说如今徐珩已经不在了,但黎家的案子不会因为这个就不查了,您放心。”
京兆府的人如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徐珩如今还不能算是犯人,所以只将他单独看管,今日一早,外头的守卫突然反应过来从昨天夜里开始里头就没听见什么动静了,这才觉得不对开了门。
结果一开门就被吓着了,徐珩用自己身上的衣带自尽了,此事非同小可,守卫立刻去禀告了他的上官,最后上官又禀告了京兆尹苏大人。
苏大人没耽搁,他来亲自看过之后,就立马进了宫,毕竟皇上的意思是让京兆府看管,如今他们把人给看死了,京兆府确实不好交代。
因为徐珩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京兆府便找来了黎恩华,不管她是徐珩的妹妹或是未婚妻子,她也是仅剩的和徐珩还有些许关联的人。
京兆府的人把徐珩身上的东西交给黎恩华,并告诉她,尸首她不想管的话,也可以交给衙门来处理,黎恩华答应交给衙门。
徐珩身上的东西不多,除了衣物,也就一张帕子,一个荷包,荷包里有一只镶嵌宝石的金镯子。
“哥哥说他这回去府城,回来的时候会给我买我喜欢的金镯子,上面还有花花绿绿的漂亮宝石。”
这是徐莹曾经说过的话。
徐珩没有留下一言半语,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自尽,于是就有人猜测,是他害死了未婚妻子一家,如今他畏罪自尽就是证明。
沈耘很快回到京城,跟皇上汇报了此次复核案件的结果,在黎家这件案子上,徐珩确实没有做什么,案发时他人不在当地,此前也与那伙匪徒没有过联系。
京城中这个“徐莹”的画像,也被送到了青州,经过好些人的辨认,可以确定画中的人就是黎恩华而非徐莹。
杀人罪确实没有,但是他隐瞒真相,将黎恩华当作徐莹带她进京这是事实,但这个算是个什么案子,大昭律中并无先例这该怎么判。
但如今徐珩已经身死,该如何判决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黎恩华终于又做回了黎恩华,她将此前徐珩租的宅子退了,家里剩下的银子,一部分分给了家中的奴仆,让他们各自再去重新找主家,剩下的一部分她捐给了城中的善堂。
原先她与徐珩也不算陌生,大概能猜到他为何会自尽。他是个骄傲到极致的人,如今的局面他肯定无法接受,他知道,就算最后真相大白了,他的探花八成也是做不成了。
今年的新科探花因病暴毙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不明真相的人们听说之后不免叹息一句天妒英才,但也就是如此了,没人会再关注更多。
黎恩华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记得自己。
段婉心还是那个脾气,一进客栈的屋子就嫌弃地皱起鼻子,“你就住这儿啊?没银子了怎么不找我?去我家住也行啊,我家有的是屋子。”
黎恩华有些不解,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你还好意思说,你都去我家玩儿过了,咱们不就是朋友了吗?你哥哥出事了怎么你也不告诉我?我听说之后就去你家找你了,但是宅子都没有人了,我让我家下人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的你住在这儿。”
“抱歉,是我一时没有想到。”
“哎呀没关系啦,我二嫂说了,你现在肯定心情不好,不想见人也正常。不过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要回青州了,之后也许去闵州的外祖家吧。”
段婉心闻言嘟起了嘴,“闵州好远,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吗?”
黎恩华笑了笑没说话,也许离开之后,她就不会再回到京城了。
她将最近做的东西拿了出来,本来她是打算要走的时候,再让人送到段家的,却不想今日段婉心还找了过来。
“这个是给你的荷包,是我自己做的。婉心,谢谢你来看我。还有这个彩球是给俊哥儿的,上回那个匆忙,做得不好。”
桌上放着的精致漂亮的荷包和彩球,段婉心却没有去拿,她觉得有些难过,以前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比她被嫂子打手板的时候还要难过。
“莹莹,你能不能不走?没地方住你就住我家吧。”
黎恩华想了想,对段婉心道:“你叫我恩华吧,我喜欢别人叫我恩华。”
“恩华!”
段婉心也不问为什么,让她叫就叫了。
“婉心,抱歉了,我外祖父外祖母不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在京城的,以后有机会,我再来京城看你。”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