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柠是薄沐沐司机家的遗孤,虽然地位上她不输他们任何人,但心理上的自卑在这个家里,她是独一份的。
因为这种奢华的生活原本她不会拥有。
只是占了自己父母死了的福气。
薄沐沐虽也是父母早亡,但她原本就是薄堪的侄女,拥有泼天的富贵。
所以这些都是薄沐沐理所应当享有的。
而不是她,沈青柠,可以同等配享有的。她只是在不劳而获的接受薄家的天大的怜悯。
可她不想永远踏着父母的尸体,靠着不劳而获,或者薄家的怜悯活下去。
她想靠自己的能力活着。
那会使她自信,使她也可以像薄沐沐一样,成为高傲的天鹅。
这样。
再没有人背地里说她不配,再没有人明面上说她积蓄了几辈子的福气,有这样的荣华富贵。
父母双亡,也算是积蓄了几辈子的福气吗?
格格不入的薄家,卑微不堪的自尊使得她永远只拿剩下的那一份,无论什么,她都会做到不争不抢。
毕竟剩下的,没有人会和她抢。她不用卑微地拱手让人。
仿佛那不是别人不要的,而是,那就是她的。
但太久了,她也会累的。
唾手可得的富贵,突如其来的荣华,她可悲地从来没有觉得心安理得。
她迎面吹着晚风,慢慢走着,最后立在露台之下,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又是没有星星的一晚。
沈青柠觉着,自己或许就是这黑夜里的星星,永远待在没有人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她从来不奢望自己能成为月亮这么耀眼的存在,哪怕月亮只是借光,她也做不到。
她也从不信有人会给予她光,给予她成为月亮这样的唯一。
所以她很羡慕陆相挽和薄沐沐。
对于她来说,只见过一面的陆相挽,她出身优异,长相,身材,性格,才华都很好,哪怕只见一面,她也知道她会是天之骄女。
所以哪怕她不是薄时漠的妻子,她也会作为南城最靓最亮的恒星,可以自己发光发热。
而薄沐沐,她从来不用担心她的娇宠会消失,她做什么都可以任意妄为。
甚至以后她做谁的月亮都可以。
她还在想着,眼角的余光便看见了薄盛来。远处小小的一团黑的影子。
她俯身认真瞧着,果然是他。
不过他好像喝醉了。
只身跌倒在他自己的别墅门口。
天上好凑巧得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渐下渐大。
她回身拿了雨伞便下楼朝他奔过去。
“二哥,二哥,你醒醒。”
薄盛来一动不动。
雨下得越来越大。
她不能任他在这里淋着,左顾右盼还是费力得把他拖到了他别墅的屋檐下。
他不醒,她也没有他别墅的钥匙。
照薄家规矩来说,成年之后,薄家子女每人一栋别墅作为私有财产,全权自己处理。
所以,除了他们自己自愿赠与,没有人有他们别墅的钥匙。
这么说叫管家来也没有用。
眼看着雨要越下越大,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嘈杂。她只能一鼓作气,先把他扶回她的别墅里避雨。
她一米六五的身高扶他一米八五的个子,他醉的死死的,她着实很吃力。况且路上也不算近。跌跌撞撞,两个人终于还是全湿透了。
她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吃了感冒药。至于薄盛来,她是真的很不方便。
放了热水,给他也喂了感冒药,就让他衣着整齐得泡着。
思来想去。
她只能给薄何初打电话。
“喂,青柠。”
“何初哥,你回来了吗?”
“刚到老宅,还在回别墅的路上。你有什么事吗?”
“有点小事,所以你可以到我别墅一趟吗?”
“可以。但是什么事?”
“说不清楚,但是请你来了再说。”
差不多半个小时,薄何初才到。沈青柠衣着整齐得在门口候着他多时了。
“何初哥,快进来。”
她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屋里拉。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你先听我说。然后别激动。”
这件事表达不清楚确实很容易招致误会,薄何初到之前,沈青柠已经措辞了好句。
薄何初的眼神也没有那么严肃和探究,沈青柠也就不那么紧张。
“就是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见二哥醉倒在他别墅门口,怎么叫都叫不醒。天又下着大雨,我见他全淋湿了不好,就把他扶到客房里泡着热水澡。”
“泡热水澡?你把他脱光了?”
薄何初惊讶也并不奇怪,她料到了。
“没有没有,你也知道我是女孩子,这男女之间很不方便。我让他衣着整齐的泡着。”
“打电话给你是想叫你来处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薄何初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
“那现在人在哪个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