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拎着包从外面回来。
刚进前院,就看见坐在外厅椅子上的白一。她一边跨过前院的门槛,一边和白一打招呼。
“白一?”
白一看向声响的方向,见是陆相挽,便是浑身一震,条件反射般,又像是做贼心虚似的立刻站起来。
先是笔挺得站着而后又向陆相挽微微弯腰鞠躬。“太太。”
陆相挽背对着他,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薄时漠呢?”
“他是不是也回来了?”
薄时漠在伤病期间不曾联系过她。也都不接她的电话,她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
她没有等白一的回答。
既然白一在这,她就笃定薄时漠肯定也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今天回来?”陆相忙着卸下手里七七八八的东西。又跑到镜子前照照自己满是大汗的脸。
白一恭恭敬敬地回她。
“先生正在楼上书房拿文件。”
“是吗?那我去找他。”
原来薄时漠就在这里,陆相挽急急忙忙从镜子前回过身,越过白一,她提着裙摆小跑,就要往楼梯上去。
“太太!”
陆相挽听不见似的还在往前小跑。她只恨这前院离里厅楼梯的太远了。
“您稍等!我还有别的事要向您禀报。您必须要先听我说!”
白一以前纵然对她恭敬,可说话万万不会这么严肃。
固然陆相挽再兴奋,她也察觉到了。
“嗯,你说吧。”陆相挽乖乖收回刚迈出去还没着地的腿,重新走回白一面前。
白一反复整理自己的措辞。支支吾吾得,他看着陆相挽这鹿眼般无辜的眼神。
心里实在是慌乱。
“太太,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漠哥。”
他又给她九十度鞠躬。
陆相挽不明白,薄时漠不是在楼上书房拿文件吗?白一这是在干什么?
白一起身。终于还是咬牙说出来。
“太太,漠哥意识有点错乱。”
陆相挽皱着眉。
“什么意思?”
“漠哥好像不记得您。”白一低着的头更低了。
“不记得?”
陆相挽脑子快速旋转,她没记错的话,薄时漠只是普通的心脏手术,这样普通的心脏手术怎么会波及到脑子呢?她不信。
她才不信。
她不会信!
她死死盯着白一的眼睛。
可那明明不是骗人的眼睛。
他眼里也有泪。
她边摇着头,边往后退。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红着眼警告他。
“如果这是恶作剧,你最好适可而止。”
白一看着陆相挽,心里觉得可怜。却还是只能如实回复她。
“手术结束之后,他问了我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我也以为是手术波及到了大脑,可,可我们给漠哥做了所有和脑子有关的检查项目。”
“都是正常的。”
“漠哥谁都记得,只是和太太有关的。”
“他不记得。”
陆相挽听着,心里直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荒诞极了。她居然笑着质问他。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忘了我?”
白一见陆相挽还笑着,也是懵的。
“……是。”
“你是在开玩笑吗?好端端得,他怎么就忘了我?”
“怎么就偏偏忘了我!?”
陆相挽的语气突然从自持冷静变成了绝望般的质问。她死死盯着白一。
可白一不敢看她。
她死死扣着她身后的桌角,终于还是慢慢地松开。
她往后一步一步退着,转身提着裙摆,尽可能快得跑着上楼。
拐过弯弯的转角。
她终于气喘吁吁得站在拐角,她看见了薄时漠关了书房门正朝她走来。
他面色红润,只是面色冷了许多。
她以为他也在看着她。在朝她走来。
心里欢喜,原来白一果然是在骗她。
便是擦了眼泪,微笑着脸,也看着他,慢慢走向他。
在他们之间只有两三米的时候,她微微举起手,想要拥抱他。
而他只是目视前方的走过。步履匆匆。
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她。
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死里逃生,最终得以相聚的拥抱。
他对她就像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一样。
他毫不犹豫得就下了楼。
听着耳边的“哒哒哒哒哒哒”下楼声。
陆相挽的眼泪又那么猝不及防地掉了出来。
她也跑着下楼,终于在里厅大声的叫住他。
“薄时漠!”
她声线颤抖。
“薄时漠,我叫你站住。”
她声嘶力竭,甚至破音。还有藏不住的哭腔。
他停住脚步,微微扭头看了陆相挽一眼。又自管自离去。
那一眼余光,短暂又冷漠。
她不管不顾地快跑到他面前,几次还险些被她自己的裙子绊倒,她努力跑着终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