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浔走到她的跟前。
凌司如感觉得到他审判的眼神。
“你猜,薄时漠为什么不冲过来杀了我?”
这语气听起来真的很得意,心思不够细致的人压根听不出来她的声音在发抖。只会以为她在嘚瑟,比如凌夏浔,他真以为她疯了。
“你真是个疯子!”
他的语气愤怒焦躁,一眨不眨得盯着凌司如看,看得出来他的眼睛因为愤怒惊讶瞪得很大。凌司如瞧着真觉得好笑,至于吗?
其实她无所谓他的反应是什么,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最好觉得她真的是无可救药了然后滚远点。这趟浑水和他没关系,用不着他来善后,所以不管凌夏浔脸上的表情再精彩,她也只想着火上浇油。
“我早就说过,现在疯子多的是。你要是想明哲保身,就不要来找我,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最好坐明天早上的飞机出国。”
她无情的起身绕过他,走上楼梯,原本无力的腿因为这一刻的潇洒不得不伪装正常,实际上,每一步走得有多艰难,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扒拉着楼梯的手因为脚下的艰难而被迫用力扒着,手臂上青筋暴起直哆嗦。
她其实后悔了,其实坐在那里好好讲也是一样的,没必要装出这么坚决的样子,苦的勉强的只是她自己,又何必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既然是要让他绝望生气,放弃插手她的事宜,那她就需要这么做。
她太了解凌夏浔了,这么绝情之后他是撇不下面子来的。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薄家?”
凌司如正走到楼梯的拐角,留给凌夏浔的正好是一个端正的背影,他站在楼梯第一阶之前,看着自己脚下的皮鞋,没有仰望她的背影。
凌司如愣站在那里。
她不恨薄家,她只是恨某些人。只是这些人倒了,薄家也就完了而已。
原来的生气慢慢散去,反而是一股悲哀重新淹上来。
凌司如的胸脯剧烈起伏,她扶着栏杆,片刻之后还是塌下肩膀。她的眼圈自粉到红,不过还好,没有流眼泪。
“你如果想知道,你可以去查,但是从明天开始,请你离我远一点。”
凌司如快步上楼关门。
她心知肚明,这是不太可能查得到的,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和几个子女,根本没有人知道,比如凌夏浔这种毫无关系的局外人。他就应该不知道。
每一次他问起这种问题,她都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凌夏浔的粘黏,就把所有的事实告诉他,她不敢保证凌夏浔不会帮她杀人。
砰声之后,是好长时间的空白,这里很安静,凌夏浔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他希望可以保下凌司如,不论什么代价,哪怕他重新成了局中人。
所以凌夏浔不再追问。
既然她不说,那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得到真相。
“老陈,你去查。”
“是。”
他会有结果的。
在她冲动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他不可能让她再越陷越深,他想保她安全。
比起别墅里的火药味。
薄时漠一人可清淡得多,他从凌司如的别墅出来之后,并没有往明月庄去。
他独自驾车去了白颂清从前住着的那间别墅,因为薄堪下令锁着,所以这间别墅并没有被转手出去。他开门进去,院里的梧桐树,飘零散落的树叶堆积在地上,飘落在各处。
蒙蒙细雨慢慢在下,丝丝凉薄的风在四处吹拂。
这里太萧瑟了。
薄时漠往里走,所有的一切回忆倒涌进他的脑海里,他记得那个女人,也记得在这里吃大白兔奶糖的薄盛来。他脸上没有因为回忆而有任何表情,只是眼里的光越来越淡漠了。
周而复始的,他总像是因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忽然抬起头,举目四望一无所得之后,又重新低低埋下的头。周而复始的,他眼里的光忽闪忽灭。
他在原地转圈。
他像是在找谁。
可又像是谁在找他。
雨下大了。
雷声轰鸣。
他转身去别墅深处的园子。
园子很大,也有一个天然的湖泊。他在湖边的亭子里坐着,抱紧自己的膝盖,英俊的脸上只有发愣,毫无表情,或许因为他眼里不再阴狠,突然多了些许的呆萌无害。
雨停了,薄时漠在别墅那狭小的角落里坐到了半夜,那是他第一次和白颂清见面的地方。他没有睡着,只是在脑子里一遍遍重复回想和白颂清第一次见面的对话。
他想她了。
那个保护他的人,走了,回来了,又走了。
后半夜他去了明月庄。
可没有去地下室。
陆相挽独自在漆黑的地下室过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薄时漠像是终于想起来有这个人似的。
当他打开地下室的灯。
太突如其来的光芒刺激得陆相挽张不开眼睛,她紧闭着眼睛。
薄时漠不急,他靠在一边的柱子上,等她睁眼。
她环顾一周,手忙脚乱的站起来。
她的周围很空旷,这里有钉床,手铐,电椅,大夹板,巨大的囚笼,还有许许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