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红珊瑚别墅。
陆相挽自己开了车门下车就直接走进了里厅,一路就要往楼上去。
脱了鞋子刚上了两个台阶就被白一呼喊住。
“太太。”
陆相挽一手扶着栏杆,一边转身去看是怎么个事。
她转身的时候,薄时漠刚好背对着她在里厅沙发上已经坐下,一只小腿搭在另一只大腿上,背靠着沙发垫。
白一走过来。
“漠哥让我送你去明月庄住一段日子。”
陆相挽视线从白一的脸上向下移,去看背对着她坐着的薄时漠的背影。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就是眉目里多少有点惊讶和恐惧,她这辈子都还记得那庄子里的地下室。
但她没问,是不是又要把她囚禁起来。
或者。
和之前一样把她丢进那间偌大的地下室,要她没吃没喝为她前几天胆大包天和他吵架,宣称要离开他自我反省。
她把收回视线去看白一的脸。
然后轻描淡写的答应。
“好。”
陆相挽走在薄时漠的视线中,他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但就是没见到她回头,哪怕只是停住脚步,略微偏一点点脸去看楼上的孩子都没有。她好像对这栋别墅和别墅里的任何人,都没一点留恋。
车子驱使出去。
逐渐开进安静的山区。
白一和陆相挽一路上都在保持静默。
他看着车内后视镜,陆相挽偏头在看着窗外和吹风。
“太太,漠哥这么多年没女人,您还是头一个,他这么多年总对着男人,在做事风格上,您也千万别生他的气。”
陆相挽对这句话无动于衷。
无论这句话是她待会进庄子要被囚禁的暗示和提醒,还是一句简单的无伤大雅的别的而已。
她面无表情。
她唯一脑子里有的,就是不久之前薄时漠在祠堂前面孤独的背影。
她记不得,自己多久之前也曾觉得自己会是这么缺爱的薄时漠的救赎,会保护他,爱他,两人这辈子可以一起在红珊瑚别墅里有一个很温馨的家庭,今天,是她老毛病又犯了。
她只是代表着,他争权夺利的一座桥梁。
没人说话,空气寂静。
白一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陆相挽的反应。
陆相挽又把窗户降下来了一些。除了吹进来的风声,只有那一声降窗的机械声。
好久之后,陆相挽才开口。
“白一,你跟薄时漠多少年了?”
“二十八年了。”
陆相挽脑袋靠在后座位上,微微仰头,也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白一的脸。
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一句私人话题。
“你就不想娶妻生子吗?”
白一并没有很爽快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的视线避开了后视镜。
他自嘲一笑,之后才是几声听起来敷衍客气的哼哼。
“我是替薄哥办事的,娶妻生子留个把柄不好。”
陆相挽以为他是在嘲讽她是个拖尾巴的,但她自认为她并不是。
她看着后视镜里白一一本正经的脸色,她没把话憋在心里,她直截了当的问白一话里的意思。
“那你觉得我是薄时漠的把柄吗?”
白一不置可否。
他只说了薄时漠的财富地位。
“漠哥有能力保下您。您不用担心。”
陆相挽没有力争不是。
她想起了薄时漠从前替她挡刀九死一生的往事,所以她选择沉默。
车子一路安安静静驶到分岔路口。
陆相挽一路闭着眼睛假寐,车子慢慢刹车停住,陆相挽睁眼,但这依旧还是在荒山野外。
她不明所以,所以问白一。
“这是做什么?”
白一此时已经下车打开她的车门,他没握着车把手的另一只手上拿着几条黑色的丝绸。
陆相挽惊恐的看着他。
他把车门开到最大,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站在一边恭敬的说明自己的任务。
“太太,这是漠哥的意思。到这要先给您捆住手脚,蒙上眼睛耳朵,才能上山。您见谅。”
陆相挽自知不能抗拒。
所以默认。
白一见她不抗拒,遂手法温柔的给陆相挽蒙上眼睛,捆上手脚。又从口袋里掏出来耳塞,拿过放在副驾驶上的头戴式耳机给陆相挽的耳朵塞戴上。
最后关上窗户。
避免她知道风向。
陆相挽在封闭的车内不知道呆了多久。
车子不断上下坡和转弯,一共开了几个小时。
最后停稳当的时候。
白一只解开了陆相挽的手脚,阻止陆相挽自己要掀下蒙眼的丝绸的手,他隔着衣服抓着陆相挽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示意自己带她下车。
期间又是不断地上下台阶,转弯和直行。
陆相挽就算想要数清楚每次的台阶数和步数,都会在反反复复的重复里混乱。
最后白一替她揭开蒙眼的黑丝绸之后。
她睁眼看见的,又是那间熟悉的大床房,她记得,这里应该是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