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寂州往旁边跨一步生硬突然地拦在许懿面前。许懿的鼻尖碰到了他的胸膛,吓了她一跳。
吓着归吓着。
她没有一点被吓着的反应。
倒不是被吓呆了。
她是清醒着却反而不敢动。
也绝不是因为这距离暧昧得让她的心生了澎湃,沉迷其中。
而是贺寂州释放出来的气场像是尖锐的矛刺已经准确无比刺穿她,在无形之中,有种感觉就像是,此时无论她选进退,都绝对意味着这柄长矛会将她扎得更深或者直接失血。
她惶惶。
她不知道贺寂州下一步想做什么。
两人现在离得极近。
她眼珠子慌乱地左右转。左右思考。思考自己还有什么他路。
可是脑子不由己。
她是想想,但剧烈的呕吐欲打断了她。这样的距离她排斥,觉得不适宜。她尤其排斥闻见贺寂州身上的香水味。
她要动脑子,就必须先离贺寂州远点。
可不论她往左还是往右走,贺寂州只要一伸手就能立马把她抓回来,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往后退回原来的位置上。
贺寂州原本看着她头顶的眸子微微抬,顺着她退后的距离去看她的眼睛。
许懿和他对视。
许懿不莽撞抵抗的选择,乖乖示弱的样子,倒是让贺寂州惊喜,起码能证明,她在这里学乖了,他当初的选择还不错。
他得意地哼笑。
笑赢。
也笑快赢。
他低头看一眼这里肮脏的环境,抬眸再看一眼全身是血,狼狈至极的许懿,打量从下往上。
很不尊敬。
比起进来看见她第一眼,心里揣动不已,一层层被撕剥洋葱皮似的撕裂着他的心脏,痛痒难耐。现在,他全然忘了那一眼的感受。他只剩下绝对的欣喜。
既然这个苦头有效果。
那要吃,就吃到底。
他下定决心要彻底打破许懿的自尊心,和她一劳永逸得和好,永远不离不弃。
贺寂州不说话。
许懿不明白他到底在看什么。
他的笑容咧在唇角,恶毒极了。像是寒瑟的冬风,无情无义,却自诩是义无反顾,反复得吹在皴裂的眼角。
她想开口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欲求却没来得及,才张口就被贺寂州狠狠打断。
“凭什么要靠你想不想来决定?”
许懿脑子里嗡嗡。
她早就料定没有那么容易。所以绝不至于因为贺寂州再刁难而发疯。
只是她实在走投无路。
她慌乱地左思右想。
只有背后方正没有遮拦的洞外吹来的冷风能让她稍微冷静点。
“那你想怎么样?”
她抬头看他,用坚定的黑目和他对视。
贺寂州往前走一步。他高大的身躯遮下来的阴影挡住许懿头上所有的光。
他微微俯身。
他的唇在她鼻尖前。
许懿想躲。
她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强忍着不动。她略微低眸,看着贺寂州的喉结。
“不如,我每天都来这里,直到你怀孕了,我们再出去。”
他直起身。
许懿也抬起眸。
两人严丝合缝地对视上,贺寂州眉眼横着,得意至极,许懿皱眉反胃,觉得他恶心。她双手攥拳,将呕吐欲一忍再忍。
她分明已经在心里骂他无数遍,嘴上却不敢再逞强一句。出不出去,只有这一次机会。许懿只能暗暗深呼吸,逼自己忍下脾气。
“这里的环境不利于怀孕。”
她给出来的理由很合理。
起码贺寂州不觉得难听。
这句话很聪明得既没有反驳拒绝生,也给了贺寂州必须接她出去的理由。
但贺寂州不表态。他只是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低眸看着她。
两人又僵住。
贺寂州不说话,他的眼睛实实看着她,眼里的示意不断,无论什么,就是嘴上不说,他铁定心要许懿猜。他要完完全全是许懿自己主动说出来。
他要她臣服是发自真心和百分百她。而不是她猜中了,在赌和故意假意讨好。
可是。
许懿早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不就是她的自尊和臣服吗?
她从前说过了。
贺寂州要是现在还想听,她可以再说,但她没想到现在这么就难开口,她咬紧后槽牙,使劲忍了会,忍到快吐了,话才终于可以说出口。
“我和你认错,我不该这么执拗。很抱歉。以后我不会了。”
她抬眸看着贺寂州的眼睛。
声音在抖。
人也是。
可是她的眸光无比坚定。这句话她没有排练过,和怀孕的借口一样,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事情发展到现在想,都是因为用她的命见不着贺寂州。
贺寂州仔细瞧着她,慢慢就是笑眼弯弯。他笑在眉不在眼。他打心底里,其实也没有那么高兴。
他还没反应过来。
他因为久不成的目的终于得逞还在自以为高兴。
许懿以为终于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