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漠走近她的身后。
她头靠着墙,曲起两只膝盖抱着。一动不动地只是目视前方。环维自己的样子是瑟缩的,在偌大的画廊里只占了小小一角。薄时漠的影子盖住了她的全身,和她身前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她眼前影影绰绰,分不清楚。
“孩子在哪?”
她只问这一句,其他的和她没关系。
“我已经送到你姐姐那。”
陆相安那里安全。凌夏浔怎么为非作歹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把手伸到国外去。陆相挽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几块。扶着墙起身,看也不看薄时漠一眼,转身就要走,只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被薄时漠轻轻拉住手腕。
两人肩对肩站着,薄时漠转头看着她,用轻轻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语气。
“你不爱凌夏浔对不对?”
动不动就是爱不爱的。明明薄时漠从前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陆相挽会觉得好笑,没什么比从垃圾桶里失去的更珍贵,是这个意思吗?连嘲讽都懒得嘲讽。陆相挽面无表情挣脱自己的手腕转向他站着。
“但我也不爱你。”
陆相挽说得干脆利落。薄时漠心脏只像是被猛地往前推了一把。他的手臂和肩膀无意识稍稍晃动。想伸手去扼住陆相挽的肩膀,甚至脖子,只是自己努力遏制着不动,强行忍着直到他的手臂青筋暴起,陆相挽的回答,叫他太失望了。他的眸子从她的脖子往上直盯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山坡滚落下来的巨石。死死砸在地面上。
可陆相挽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他也不会懂,他有自己的利弊要权衡。陆相挽也有。
“我们不合适。”
“爱不是因为合不合适。”
他在低吼。
陆相挽已经两步快走到他的身后,因为这么一句可笑的话又收了没迈上来的后腿站在原地。‘爱不是因为合不合适’,他怎么好意思说?这句话难道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吗?现在功成业就才来洗白。是不是有点太恶心。
“这时候你又知道了。”
陆相挽嘲讽。除了嘲讽她不会别的。是真的无话可说。
薄时漠转过来迈了几大步又重新站在陆相挽面前。
“我们有孩子,我们之间比你和凌夏浔更合适。”
现在想起来那是他的孩子。早就叫他把孩子送出国的时候怎么就只自私地想着自己。用孩子挽留和威胁,是世界上最懦弱和卑鄙的手段。薄时漠卑鄙无耻。陆相挽皱着眉头,又慢慢松开,她明白了。是不是只有对他还有用处的,才能算是个人。这就是他眼里的人和蝼蚁的区别,对吧?
对她是这样。
对一双孩子亦如是。
那白颂清呢。
是偏爱和例外吗?
“你爱白颂清吗?”
话腔里嘲讽大于好奇,无论是是与不是,陆相挽都觉得不重要了,改变不了他们的过去,和她想要的结局。只有薄时漠瞳孔里在震。他还不懂爱,和白颂清怎么会有关系?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在晃。脑子里嗡嗡的,什么都没敢多想,两手抓住陆相挽的肩膀,靠近她一步。解释是下意识的。语气是着急的。
“她只是我的亲人。她照顾我长大。仅此而已。”
陆相挽恍若没听见,她只想挣脱他的手。别碰她,只要肢体上别碰她就行,随便他说什么。她特别抗拒的挣扎还没开始就被突然出现的罗娜打断。
“总裁,凌夏浔来了。”
陆相挽好似救星来了似的,双眸顿时就有神。也不顾薄时漠还挡在她身前。绕过薄时漠立马就往外处抬脚要跑,只是薄时漠手一伸,就立马又被薄时漠拽着肩膀摁在原处。肩膀吃痛,脚下根本就丝毫移动不了,可她还是拼命挣扎要往外出走。这一副迫不及待见凌夏浔的样子。真叫薄时漠想掐死她。
“送太太回楼上。”
他将人用力推到罗娜怀里。脚往外大步地迈,陆相挽抓住他西装的衣角强求扯住他的步子。
“我要见他。”
薄时漠眼里起了红,红絮似的团在眼里。他还真没想到陆相挽能对凌夏浔这么情真意切。咬紧后槽牙,用力抽回衣角朝外越走越快,陆相挽试图去追,可是被罗娜死死抱住。
“太太,我们上楼吧。”
她不要见任何人。凌夏浔一定会拿星星威胁她。她将罗娜赶出去,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不到对策又出不去。她只能麻木地坐在地板上。没听见耳边传来的丝丝稀碎的声音。直到二十四从她背后出来捂住她的嘴。
“呜呜呜。”
“嘘。”
二十四蹲在她眼前,示意她安静,从腰身上掏出来一部监听耳机递给陆相挽。陆相挽不明所以这是要干什么,所以迟迟没接。
“你听。”
这是凌夏浔的声音。
“薄总前两天请我来参观这座酒店,我为了举办婚事过于繁忙,今天想来看看,薄总不会不欢迎吧。”
“凌董请。”
“早就听闻薄总的画廊声名在外。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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