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包里掏出来一张艺术照片塞到陆相挽手里。
“只要我觉得合理的,我都可以做得到。如果你无路可走的话,可以赌赌。这上面写了我在国外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你先收下,作为善意提醒,这件事你最好别告诉凌夏浔。”
陆相挽低头看了一眼照片背后的电话和地址。
“你不站在凌夏浔那边吗?”
凌夏浔和凌司如的关系更亲近,凌司如死了之后,如果按照寻常情况的话,她选择支持的阵营应该是凌夏浔,小姑娘话里分明知道她和凌夏浔不是一处的人,还同她示好,陆相挽低眼看照片的两三秒钟里,真的很难不怀疑这是凌夏浔的阴谋。
艾薇瑟就盯着她的眼睛看,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不过陆相挽的眼睛还真的很容易读懂。按说她也还算是顶级人设的背景,一双眼睛却什么心计也没有。艾薇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华丽的衣服底下套着这么一颗白到透明的心。如果她不是真的纯良,就是强过她去的心机高手。
因为凌司如说过陆相挽还不错。
所以艾薇瑟信前者。
她自然早就看出来陆相挽在打探和防备什么。
“我只听我学姐的话。”
只要凌司如属意护着她。她不会听任何人的意见,站在任何人的立场去伤害她。当然,陆相挽是明白人,她不信她,但信凌司如,或者凌司如死前,真的属意她帮帮她。艾薇瑟看见她眼里剑芒褪去的样子,一幅慢慢松弛下的寻常眼神。
这事就算是交代好了。
陆相挽肤色更白,脖子细长。艾薇瑟眉眼不经意往下就看见她锁骨上的枪疤。那疤痕有成年人的一只指节的长度,泛着红色应该是没有恢复好。不错的美人皮多了一点瑕疵,还真令人遗憾。艾薇瑟就盯着那枪疤看,定定的神情,陆相挽很难不注意到。
艾薇瑟抬眸恰好就和陆相挽的眼神对视上,那一瞬间就像是看了人家丑事被抓包了似的,艾薇瑟看得出来陆相挽眼里的冷漠。为了缓解尴尬,也算是为了满足她好奇心和私心,她想知道到底谁这么残忍,舍得对这幅皮囊下手。
她是心理学的高材生,和凌司如学习,最擅长的就是套话。
“学姐去世的头七,我听说你中枪躺在医院里。谁开的枪?”
陆相挽眼里顿时就黯淡下来。她的眸子看似定定的,其实在微微在晃。她慢慢低下眸子,收回和艾薇瑟对视的眼神,转而只去看她送给凌司如恶放在地上的花。眼里看花的柔情似乎被风吹散了,肩膀慢慢塌下来,轻轻叹口气。没什么不能说的。
“薄时漠开的枪。”
悲伤不是演的。艾薇瑟看出来她没撒谎,在她的记忆里,那场舞会中,两人你侬我侬,郎情妾意。可后来怎么会发展到要一枪打死的地步,那里可是主动脉。这可是下死手。
“为什么?”
她要问。
可是陆相挽也不知道。那天,他要杀凌夏浔,她是为了和凌司如的情谊决绝挡在他身前护着他,后来的事情发展得太快太突然,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瞬间之后,那子弹就打在她身上。后来浑身都很疼,她穿着被血染红的白裙躺在凌夏浔怀里走马灯。
“不知道。”
她说真的。 她的神情很淡很淡,丝毫没有任何的起伏,这不是隐瞒的样子。
艾薇瑟猜不出来也没时间猜,时间早就差不多了,她得先走。她指着被她早早搁置在一边的偌大的竹筐里放着的纸钱。
“我听说你们这里祭拜人要烧纸钱,我就买了很多,我都交给你。我要先走一步,凌夏浔还等着见我。”
“好。”
陆相挽也不去想和问她见凌夏浔为什么。总之她没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应该不至于回头让凌夏浔对她施难。她转身目送她走远去。
之后这里终于只剩下她和凌司如。她烧光了所有的纸钱之后,靠着凌司如的墓碑坐着。太阳当空,热辣的阳光照在陆相挽和墓碑上,她伸直手臂挡在眼前,透过指缝去小心翼翼地瞧太阳的样子。
“司如。”
“这两个月,我被凌夏浔关在凉水居里,我想清楚了很多。我喜欢抬头看着天,他们却本来生来就站在金字塔顶俯视众生。我们本来就不一样。所以也没什么好奢求的。我只要我的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你保佑保佑他们。再给凌夏浔托个梦放过我的女儿。”
“好不好。”
陆相挽闭着眼睛靠在墓碑上,墓碑被太阳晒的暖洋洋的。陆相挽慢慢有点困意。半睡半醒之间好像听见了‘簌簌,呼呼’的动静,她睁开眼睛看,不知道何时,墓碑边上的几棵柳树被风压低了枝条,一晃一晃挡住了陆相挽面前的阳光,一大片的阴凉只罩住她和墓碑这两三米的地方。太阳微微下山,她不知不觉靠在这睡了两三个钟头。
陆相挽仔细听。
是风的声音。
“司如,你听,风起了。”
陆相挽闭上眼睛靠着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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