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了几日的富贵日子,见识过崔氏的吃穿用度,严母便渐渐萌生了贪念。
既往,她只知道杜家富贵,可也没想到这么富贵!
仆妇身上穿的衣物,都比自己强些,奴仆平日里的吃食,也隔三差五的出现精贵的白米白面儿。为此,她在崔氏跟前也颇有微词,意在提醒她,堂弟在外头挣钱不容易,家中吃穿用度也要俭省一些,家里的主子也便罢了,那些个奴仆随便给口粗粮,能填饱肚子就成。
崔氏性子烈,但颇有计谋,严母刚来的时候,她便看不好对方的面相,脸颊不丰、颧骨高耸、唇角下压,一看就是个极为刻薄的。可她若是不应,也担心当时只身在外的杜老爹心思重,走商也是极为危险的,万万不能有一丝大意,便压下心底的不适应承下来。
本来,严母开始的表现还是让崔氏有些放心的,只这事儿一发生,崔氏便对她十分不悦了。
严母在杜家待久了,自发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崔氏身边倒是有得力婢女,自己也出自大家族,哪里还能让严母颐指气使?只不过不愿将脸皮撕破罢了。
只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儿,让崔氏不得不将她赶出府。
话说当时的杜兰月还是个襁褓中的小奶娃,严母的儿子严江寒,也只是个四岁左右的小萝卜头,为了来杜家过富贵日子,她便将儿子扔在婆家,每每说起儿子,都是潸然泪下。
崔氏也是为人母亲的,当然能够感同身受,夫妻两个以为严江寒受了多大委屈。杜老爹最是看不得小娃儿受苦,便给了严母几十两银子,将严江寒从那所谓的火坑,接入自个儿家里。
所以,杜老爹在外拼搏的时候,严母正带着严江寒在他家吃香喝辣呢!
若是他们只有这点儿小心思,崔氏也愿意睁只眼闭一只眼,可严母竟然想要谋夺自家的家产,算盘还打到了闺女身上。
眼见杜家可能只有一个闺女了,严母很是不解,为何这个傻堂弟还要留着崔氏这只不下蛋的母鸡?若是自己进了杜家的门儿,那以后她的寒哥儿,不就是这偌大家产的继承者了嘛?
可严母也不是那么蠢的,她自知长得不如崔氏,便想着其他法子打倒崔氏,心思一转,便想到了杜兰月。
心想,崔氏唯一的孩儿死了,估计她也活不成了!
富贵遮人眼,财帛动人心。
那天是个冬日,杜家有火墙,如此还怕娃儿冻着,于是屋里也生了炭盆。
恶毒如严母,竟然在火盆里混进黑炭,想要毒死杜兰月。
她在农家生活,虽然说不出一氧化碳中毒的原理,但也晓得只要是黑炭没烧完全,冒出的烟足够把人给憋死
不过,好在杜兰月福大命大,有一个靠谱的奶娘,就是小翠的母亲。
夜里照看杜兰月的也是她,当年她生了小翠一年上,恰好杜兰月出生,便应夫人之邀去当乳母,她为人善良,对小杜兰月视如己出。
那天铺子里出事了,说是有伙计在运粮的时候出了事故,没办法,崔氏只能连夜过去瞧瞧。
这是严母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错过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后半夜屋里烟雾缭绕,得亏小翠娘曾经跟着丈夫东奔西走,夜里惊醒。便觉得身上没劲儿,四肢也感觉到麻木,屋里的味道也不对。
小翠娘乃习武之人,嗅觉也很灵敏,只是平时不显山露水,所以旁人并不知道。
她第一时打开屋门和窗户,包裹一包便抱着杜兰月出了门儿。
那严母见事情不好,硬是要拦着她们出去,说是这么大的风雪,小翠娘是打算将小姐给拐了去。
管家和大丫头跟随崔氏出去了,剩下的丫头都是不经事儿的,一想也有道理,毕竟大半夜抱着娃儿出门,的确不太合理。
无论小翠娘怎么解释,大伙儿就是不让她带着娃儿出门。
小翠娘只看到杜兰月安静地睡着,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把她给吵醒,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也是烈性妇人,身上也有把子力气,当下也管不得其他。
将包着杜兰月的包裹往身上一系,确定灌不进风雪,随手从旁边抽了一根棍子,棍风一扫,左右开攻,那些下人哪里还能受得了她这番击打,何况眼前人毕竟是小姐的奶娘,他们若是硬要拦着,伤着小姐可就麻烦了!
况且,这些人里面,也未尝没有心思清明的,刚才奶娘也说了,小姐恐怕是中了炭烟。那严家太太眼神慌乱,也不能全然躲过有心人的眼睛。
杜家的老门房主动给她开了门,并用身子死死抵住门,不让其他人去追。
只严母坚持说小翠娘是拐子,拐走了杜家小姐,让剩下的丫头把那门房给拿下,关在后院柴房。
崔氏并不是没有在家中留下心腹,只是那日严母竟然在饭菜里下了毒,主院的人如今还昏迷不醒呢!
加上这事儿发生的突然,本觉得很快就能解决完,哪想到那户人家是个不讲理的,时间晚了再加上风急雪大,崔氏回程的路就十分艰难起来。
冬夜里药铺都已经关了,小翠娘担心孩子受冻,好在杜兰月在这时有了反应,她心下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大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