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看着眼前的这群人,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们,突然便有些冷静下来。他这才发现, 如同丑叔所说,他们个个儿的身上都有些门道儿。
目光一转,即使是待在车辕上的瘦弱丫头,似乎也不怎么怕他!还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笑呢!她那腰间的一抹明亮令他心底一惊,竟是藏了一把软鞭!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够用到的武器!
牛虎最后的一抹冲动也消失殆尽。
缓和了语气道,“各位勿怪,实在是事发突然,虽说我等一路同行多有叨扰,但也是无奈之举。我族中人刚刚突发中毒,命在旦夕,而有人看到你们有人曾鬼鬼祟祟靠近过我等,若不过来询问一番,恐难服众!”
何二郎嗤笑一声,道,“壮士此言差矣!你们的人中毒,首先要考虑是否是入口的东西有误,再考虑可能存在他杀。凡是谋杀必有动机,试问,我们的动机是什么?”
刚才那汉子着急插嘴道,“你们就是嫌我们跟着,这才想杀了我们!”
何二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若真是如此,就不会只杀一个人,而是要杀掉你们所有人,或者是擒贼先擒王!你口口声声鼓动众人来找我族麻烦,莫不是怀了什么其他心思?或者说那人的死与你有关?甚至说希望挑起两波人的冲突,便可坐享渔翁之利?”
何二郎一番话有礼有节,说的那汉子脸上的神色僵了下来。杜兰月都要给何二郎拍手叫好了,这反间计用的得心应手、老奸巨猾的……
牛虎心中一凛,刚才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此时再回想便发现这件事情的漏洞颇多。
狠狠地瞪了一眼上蹿下跳的汉子,又对着何二郎等人抱拳,道,“不知各位当中是否有医者?能不能帮咱们瞧瞧还有没有救?”
毕竟少了个汉子他们的战斗力便损失一分,至于多伤心倒不至于,这年头,生死最是寻常。他担心的是潜在的危险不解除,必然会惑乱人心。
至于丑叔似乎也懂些岐黄之术,当然是可以用的,但信任呢?他就从没有相信过谁?这才有刚才的请求医者一说。
“我们愿意出一头狍子!”牛虎补充。
今日下晌,他们一行人忙碌了半天,才抓到一只傻狍子。何二郎等人不缺粮食,但不会嫌弃肉多,牛虎才不得已只能用傻狍子做交换。
杜兰月眼前一亮,还没等何二郎考虑好,便上前一步道,“我可以试试,不过不保证能看出来。但若是看出来,傻狍子可就归我了!”
好听的女声响起,牛虎才发现对方是个女人,还是个梳了妇人发髻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刚才那青年家里头的。
牛虎有些狐疑,不晓得这筛子心眼会不会传染。
他向来不近女色,家中妻儿死了之后便未再续娶。放在牛家村一众汉子眼中,是个猛人!更是个狠人!
他做了不少坏事,但却从不欺侮女人孩子。
不过,手下人怎么样他也不管,不算是个好的头领。
这般,必然是走不长远的!
何二郎握了媳妇的手,一脸无可奈何。
杜兰月带着小翠、三郎跟着何二郎一同去了牛家村那边,程远山三父子呈三角形缓慢前移,人手一把弓箭,若是有动静,必然命中目标。
到了跟前,牛虎才说是他请了大夫过来看诊,再瞧瞧是中了什么毒。
牛老三冷哼一声,眉宇间皆是不屑!
心道,什么大夫?不就是那边的小白脸!老大是越来越不靠谱了,相信丑叔这个外人也罢了,毕竟他已经在村里待了很多年,可相信那些乡巴佬是咋回事?打量他们都是死的呢!
何二郎扫视了一众人的脸色,心下有了计较,并未多言。
他私心里不希望月娘出头,但既然媳妇想过来瞧瞧,八成是对这里面的能人感兴趣,或者对他的药感兴趣。
杜兰月确实有此打算,之前离得太远,系统也未扫描到可疑的药品,她正稀奇着,且如今她正研究毒理医术,难免对这边不招蛇虫的原因好奇。
中毒的人此刻正口吐白沫、双眼上翻、四肢抽搐,身前的水囊已经打翻在地,杜兰月上前拿起,放在鼻边轻闻,又拿了他身边的药包。
系统的滴滴声响起,提示这是雄黄,因为放在火上炙烤过,形成了带有剧毒的硫化氢、二氧化硫、工业硫含砷等成分,作用类似砒霜!
原来这人是砒霜中毒!
杜兰月道,“这人是中了红信石之毒,得催吐!”
“小丫头说的不错!确是如此!”
后头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便让人头皮发麻,但杜兰月却没感觉,心道大咖果然在此。
她有系统这个外挂的加持,而对方则是真正的高人。
高人都值得尊敬。
虽然这人长的吧?
猛一看还真是吓人地很,但杜兰月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风采。
这人的脸虽然毁了,但一双眸子十分狭长,内里也没有如同旁边那些人猥琐的光芒,反而是一派淡然的看透生死的模样儿。且他衣着虽说是麻布夹袄,但穿在身上十分伟岸,半采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松松地在后头用桃木簪了一个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