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蘸料也是我家娘子亲手调制的,不仅有独门秘制的辣子,还加了香料,佐以蒜泥、胡麻酱汁儿、梅子醋等调料。诺,这是辣子,跟茱萸差不多,但比茱萸更香更辣。若是喜食辣的,可以自行添加。”
说起这个,何二郎语气里的骄傲快要掩饰不住。似乎在说,“我娘子厉害吧?”
刘昌华虽然吃的嗨,但也没耽误他闻琴知雅意,急忙恭维,“嫂夫人真乃是巧手人!单单是这门手艺,都能让人望尘莫及!”
吴文才撇撇嘴,虽然口中不想承认,但动作却骗人不得,那筷子的速度可不比刘昌华慢。
这会儿也终于附和道,“嫂子厉害,何大哥有福气。”
杜兰月听说之后莞尔,觉得这小胖子还是有点儿教育价值的。
不似刘昌华那般文邹邹,这几年被他爹逼着学习儒学,谁能想到,其实他骨子里有个不安分的灵魂。
这躁动的灵魂在入了京都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吴家祖上是有军功的,只是到了祖父这一代,大盛朝太祖重文抑武,吴家的老太祖被罢了兵权,心里便想着让儿孙脱离武道。
虽说大伯父任督察院俭督御史,但在仕途上似乎很难更进一步了。无他,吴家大伯父乃同进士出身,未进翰林的官员,这辈子能做到三品大员已是极限。
督察院俭督御史是四品大员。
其实,吴家人在儒道上还是缺少了点儿运气。
于是,堂兄前几年竟然瞒着家人去军中了,好险没将大伯父两口子气的仰倒。
本以为他在军中受不了就会自己滚回来,却没想到前些日子蛮人入境,大堂哥竟然领了一支小分队,将蛮人的主力给冲击地七零八落,阻击在朔州以北,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龙心大悦!
顺手就给了大表哥一个从五品的怀化中郎将!
得,大伯父跟大伯母也不能说什么了,这可是圣上亲封的。
吴家的文官之路受到了打击,如今吴文才来了家里,大伯父一问之下才晓得,那毒妇竟然能干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儿!把丈夫前头留下的往歪了养不说,还想要杀了他吴家的后人!
这女人说什么都不能留了!吴文才二十中了秀才,在吴家也是顶顶好了!他大堂哥连秀才都没中呢!
男人的想法,家里女人们不知道。但不论是大伯母还是祖母都是武将世家出身,听闻此事亦勃然大怒。
“当初就不让老二续娶这个毒妇入门,他偏偏不听,我还道是他对亡妻有情,原来这有情不假,却是早有的奸情!这老二家如今的妇人,是个庶出,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老太太越想越生气,没爆粗口都是有教养了。
这些年来,每每想起自己没能阻止儿子续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这女人小里小气,一股狐媚子养出来的小家子做派,可哪里有父母能拗得过自家孩儿的?
是个玩意儿罢了!
如此,老太太便松了口,也确实缓和了母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可没想到的是,这狐狸精竟然撺掇着她儿子去外地任上,连继续进取都不用了!
他们吴家,说起来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头顶的这块牌匾,在京都还有不少人晓得。他们家的子孙,还至于像穷人家的子弟一般,没有能力科举吗?
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家里也养的起!
何况,她家老二虽说不是聪明的孩子,但也算是听话懂事肯干的,那些年却再也不愿意考了,说什么年纪渐长,大丈夫三十而立,也该立业了。
本来,她想着儿子这般也就罢了,没想到孙子还被她带的不像样!
老太太心里悔呀!
当初就算是将儿子给得罪了,都不应该退步,也好过平白让孙子遭受这一切。
旁边的大夫人也跟风道,“谁说不是?母亲,毒妇简直是狼子野心,她无非觉得如今生了儿子,想要将咱们文才给除掉,将来好给她儿子扫清阻力!”
至于扫清什么阻力,婆媳两个人心知肚明!
“老二家里的日子过的虽说不如咱们府上,但也好过许多人家了,这毒妇贪心不足啊!”老太太重重地拄了下拐杖,叹息,“是不能留了。”
大房夫人低眉垂目,“全凭娘吩咐。”
当然不能留了!
留下就要打家产的主意,若是吴家正经的血脉也便罢了,可她算个什么东西?
大夫人还记得,当初这女人还是姑娘的时候,也曾厚着脸皮来他们府里小住,当时就对着自家夫君目含秋波,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庶女,还想学那爬床的贱婢做派,自降身价!
如今,老太太还想着让老二一家回京
为了自己以后的地位稳固,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只吴文才不晓得他们的心中所想,只想着要让继母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也想问问,既往十几年,她对自己的好全都是装的?
当年母亲故去时,那女人曾在母亲病床前保证,会视自己如己出,难道也是搪塞之词?
杜兰月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