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郎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对于吴文才,他也有新的认识。
这小胖子,是真的傻!
心机没多少,实在是单纯良善。如今到了京都,倒是不像之前在梧州那般飞扬跋扈了,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
而吴文才跟何家夫妻的关系,也越发亲密。他不得不承认,真如刘昌华所说,何二郎真不是个草包,就算那心机女人杜兰月,一手好厨艺也让他得罪不起。
而且听说这女人一来,便在外头行走,还开了个店铺,如今正在想办法开张营业找销路呢!按照她的性子,京都布行恐怕会增添一个新的对手。
吴文才犹疑了,“女子不都要在后院中相夫教子才算正理?何家也不算缺钱,你只管找了得力的掌柜,让下面的人想法子经营,不是更为妥当?”
这几日他憋了好久,决定还是要劝劝杜兰月。
他还想说,虽然何兄现在只是个举人,但来日蟾宫折桂也是极有可能的。这样一来,他家里的夫人也算是个官家身了,再出去抛头露面,恐怕会让旁人看不起。
同杜兰月的交情,随着吃饭顿数的增加而逐渐加深,这也是真心为了她好。
杜兰月想了想才道,“女子出嫁从夫,自古有之。但若是因此失了本心,却是不妥当。我这铺子已经快经营不下去了,再不上心就要关门了,所以必须要亲自出山,力挽狂澜。
再者,谁说女子便要困在后院的一亩三分地?没得把自己的心胸给箍小了!
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长久,像你这般想,是因为没遇见心上人,若是有那么一个姑娘让你魂牵梦萦,我想就算是她拿着大刀武得虎虎生风,你也会欢喜,别说只是抛头露面做个生意了!
世人对于女子,真是多有偏颇,再说我凭本事挣钱,怕谁?”
“好好说话,扯我干嘛?再说,我也不会喜欢那般粗鲁的女人!”吴文才气哼哼的,活像一只被气急了的小猪仔!
见他脸都红了,想必是真的害羞了。
杜兰月笑得更欢,道,“唉,想不到你还是个纯情少年,不怕你现在嘴硬,总有一天有人收了你,看你啪啪打脸。”
吴文才撇过头不理她,心里却好好琢磨了一番,是呀,谁说女人只能困在后院的方寸之间?
这番话虽然大胆了点儿,却也并无错处。
但如此这般,毕竟与寻常的官家夫人相差甚远,若是被何兄给嫌弃了,可如何是好?吴文才没有姐妹,大伯父家的也只有堂兄弟,如今竟是将杜兰月当做自家姐妹来看待了。
这也难怪,在陌生的京都,能有个地方放松身心,有人管吃管喝,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地方。
在吴家,大伯父和大伯母也疼爱自己,但他们太忙了,大伯父在下朝的时候来过问一下他的学业,颇为严厉。大伯母则掌管着偌大的吴府,自然也是劳心劳力。
至于祖母那里,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他每日都去请安,逗老太太乐。
杜兰月看着他的侧脸,也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
何二郎经过时,便见媳妇那透着温柔的眼神儿对着的不是自己,心头霎时气闷起来。
见他脸色蓦然转黑,刘昌华旋即一望便明白了。
啥也别说了,赶紧救火吧!否则何兄该不欢迎他们来了,那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不说别的,最近他跟随何二郎一起研读真题,简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若不是有这番际遇,他还当自己读了万卷书,怎么着也是有些见地的,如今才知道“井底之蛙”这几个字到底怎么写!
就算是跟吴文才暂时绝交,也绝对不能丢了这次机会。
“文才,何兄给你的论语里做了不少注解,你也抓紧时间看看,改天我还是要考教你的!”刘昌华说道,忙赶过去将吴文才给捞起来,唠唠叨叨地往院子外头走去。
“我是一不看见,你就偷懒,你可得十分努力才行,下次必要一下子得中举人才是,否则怎么对得起你祖母?你大伯父他们?痛定思痛呀……需得衣锦还乡才成……”
这一句一句肺腑之言都是为了他好,令吴文才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而且大伯父也说了,让他多向刘昌华跟何兄讨教,听听他们在学业上的见地。
两人是自家的常客,有时候也会宿在这里,杜兰月便令小翠给他们准备了客房,就在前院照壁旁边,权当是充当自家门房了!他们初来乍到,夜里难免要支棱着耳朵,这种事情有人分担总归是好的。
杜兰月看了看逐渐走远的两个,又瞧瞧眼前这个,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兀自开始笑起来。
何二郎被笑了也不气恼,反而蹲下来跟她一起洗猪蹄儿,今晚上主打菜色便是香辣猪蹄盖饭。
何二郎能吃辣,刘昌华跟吴文才也不遑多让,都说是越辣越香,贼香还下饭。
她也想着要给何二郎补补身体,毕竟贡院里的艰苦简直如雷贯耳。
杜兰月虽然没经历过,但她在还没来这之前,是个旅游爱好者,曾到京城的国子监和贡院打卡。听导游一脸无奈地说着古代考生的不易,又亲自体验了号舍的狭小,虽说不能感同身受,但仅仅那么一会儿,都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