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轮到他为陛下日讲,听到萧槿如此说,张青阳哪里敢居功?连忙起身诚惶诚恐道,“陛下言重了,为陛下日讲乃是微臣份内之事,微臣不敢言累。”
张青阳作为待诏学士,如今任詹士府左春坊的左中允,是真的越级提升了。但却没几个人对此安排有异议,或者说是羡慕的人多于妒忌的,足可见这位小张大人是多么会做人,又是多么得圣上隆恩了。
詹士府是大盛朝司皇家内务以及太子东宫事务的常设机构,詹士府詹士为正三品大员,可以直接对皇帝下发的政令、太子的日常教导提出意见和建议。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太子之所以是太子,虽然是出身高贵的原因,然则独木不成林,若想天下长治久安,必然要重视未来储君的教育,所以历任詹士府的官员,都必须是德才兼备的高级人才。
而张青阳,作为大盛朝为数不多的一甲出身的年轻翰林官,又曾任今上的老师。加之文学修养,书名经名都是为人先的,除此之外,还有数年的实录官生涯,其父为前任国子监祭酒,这出身、这履历,都是妥妥的大男主剧本呢!
平隆帝萧槿喜欢他的原因,固然与其心思清明、学识渊博相关,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在国子监的师生之谊。
在年轻的平隆帝心里,这位小张大人是一缕暖阳般的存在,说是温暖了自己在京都为质子的时光,半点儿不假。所以,单单凭借这一点儿,便是别人拍马屁也追不上的存在。
萧槿心情还不错,纵然很多老臣都不看好他,但张青阳是个例外,最重要的是,他的很多政治理念都能说到自己心里,直击心灵的那种。且,这位张大人是真正的能臣,在他身上,平隆帝没发现一丝一毫的狂妄自大,唯一拥有的也是一颗赤子之心。
张青阳推荐的这个人,何珩,也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吧?
“将殿试上今科头名的策论卷子找出来。”待张青阳退下之后,萧槿对着旁边的太监说道。
“奴才遵命。”旁边的小太监细声细气地回应,得了吩咐赶紧去寻了,殿试试卷一般封存于礼部,方便实录官查阅,当然,作为一国之主的平隆帝也能查阅。
平隆帝萧槿对于这个何珩这个状元郎的策论,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此人分析当今时局,实理实事,鞭辟入里,措辞精准,倒是十分雄健厚重,让人读起来心潮澎湃,与以往的老庄学派不尽相同。
故而,平隆帝大笔一挥,便将此子定为头名,其他的内阁首辅作为监考官,也不敢违逆皇帝的意思。
再说,只一介书生而已,分析的太透彻,只因一颗赤子之心尚未涉足官场,不知天高地厚罢了。只要令皇帝开心,谁做状元郎又有什么要紧呢?
状元郎才是文官晋升之路的开始呢,想要入内阁,主中枢,恐怕得二十年后了!
平隆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叫何珩的状元郎策论试卷中所说的,是不可能大肆推广到帝国上下的,积弊已久啊!
但萧槿这个皇帝不是个草包,反而十分精明果决,他决定做的事儿,必然是要做的,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何二郎更像是他在朝堂中安插的一颗棋子,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在这段时间里,他要对何二郎进行观察,培养跟考验,若何二郎能通过这一切的关卡,将来定然会成为平隆帝的左膀右臂。
好在,这位状元郎的表现不错,不仅不是他担心的读死书郎,还是个颇有经世致用之才的贤能之人,能在翰林院里如鱼得水,获得那些酸儒们的认可,充分说明了他的能力。
平隆帝有些心急了,国家如今是多事之秋,各地都有小规模的动荡,原因自然与天灾人祸分不开。他自认为不是一个懒惰懈怠的帝王,甚至比先帝他们更加勤政,可是也仅能勉力维持国家运营而已。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要谋而后动,老家伙都跟他面前装鹌鹑,让他觉得自己离开了他们便无所适从,借此拿捏自己。
哼!他是帝王!是紫微星宿,是天命之主!哪里能受他人胁迫?
何二郎不晓得平隆帝的心思,在一个小小的从六品修撰位置上,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期待明年的选官了。
一个月前,刘昌华作为同进士出身,已经在吏部备案,并且很快便候补上了河间保定府的九品推官,掌推勾讼狱之事。倒是与其父的职责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于这个安排,杜兰月还有些不解,为何会到这个地方任职呢?河间府本就是靠近边境的地区,目前也不是稳定的地方,动荡之中人心不古,他这推官之职实在是不好干呀。
河间府为大府,设巡抚、布政使及其按察使各一人。而保定府为其下设的知府,机构设置同知府的官员体系。
何二郎却觉得,刘昌华此举也算是富贵险中求,虽说如今保定府不是个安定地界儿,但万世太平又哪里能出功绩,到了保定府,自然有其父在官场上的同窗帮忙斡旋,加之刘母的强大财力,混出个人样儿来并不成问题。
杜兰月想了想,也便能明白一二了,看来这位梧州府刘司狱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至少在教育儿子、为家族谋划方面,甩了那位吴照磨几条街。
因不能为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