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江流说家里来人了,何二郎一想便知道是大哥他们到了,下了衙便一刻不停地赶回来。
兄妹三人又一阵寒暄,珍娘这个妹妹见到自家二哥很是高兴。偷偷跟杜兰月说,只觉得二哥如今是有什么不同了,想了想,又道是怪不得有不同,是他身上多了一股威严。
杜兰月笑着解释,那叫官威,当官时间久了,身上自有的一股威严。
如此,她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人,身上不仅有一股令人压迫的威严,还有股杀伐决断之气。虽说他须发已经有间或的白,但剑眉英挺,嘴唇薄泯,一股虽刻意收敛但却隐光芒的煞气,简直能从衣缝里钻出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日,她跟小翠例行去店里巡视,完事儿之后也不多停留,便想着赶紧回家。
许是街道上的景色实在是太美,又或者是有些难得的雨后清新,便让人不由放慢脚步,想要漫步在这雨后的古朴街巷中。
杜兰月撑着油纸伞,手里拿着一个油脂包裹的袋子,里面是刚刚炸好的桂花米糕,还没开封便能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儿,谁能忍得住?
赶紧将伞递给小翠,拈起一块放进嘴里,又一块填到小翠口中。
“怎么样?味道如何?”
“呜呜…好吃极了!”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吃的不亦乐乎,完全没发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周围的危险正在靠近,还好小翠没有完全沉浸在吃食中,当感受到危险时,猛然将手里的伞呈防御状,挡在杜兰月跟前。
“你们是谁?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谁?我们是官家女眷,不是你们能动的!”
“官家女眷?哪里有人证明你们的尸身是官家女眷?何况若是从这条护城河漂了出去,谁还能找到你们。”
说话的男子声音轻佻,但杜兰月却觉得有些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得罪过他。
脑海里迅速搜索了一番,终于……
是他!
此刻,武之政已经穿了天青色的剑袖袍子,齐齐整整的模样儿站在她跟前,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不过,杜兰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与他认识的。此时,也只能故作惊讶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公子这般作为是想如何? 我们身上可没带多少钱,但我家中有钱,你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你!”
武之政歪嘴一笑,手里的匕首转了转,身后的十几个侍从则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但两人都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毫不怀疑他们若是得到武之政的指令,会毫不迟疑地将她们撕碎。
杜兰月也不是很害怕,就算没有空间加持,今日要命殒在此,但凭着钢制弓弩也必然能将武之政一击毙命。
这本就不是什么赔本的买卖,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况且,这一出二郎早就想到了。
“看公子的样子,恐怕也不是缺钱的,至于劫色?虽说我确实是貌美如花,但如今已为人妇,有孕在身,公子来晚了……
当然,我也不是一无是处,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武之政有些迷惑,还能有这般操作?这女人还真有些胆色过人,竟然连这般排场都不怕?怪不得敢在自家庄园将他这个主家给算计了!也真当得起阿娘的一句“奸诈小人”了!
不过,这也很容易挑起他的好奇。
没错过他眼里的沉思,杜兰月知晓他动心了,如此甚好。
两人对视了不知多久,只觉得夏日雨后的微风拂面,带走了空气中的一丝粘腻。就在杜兰月快要暴走之时,武之政终于动了动。
“你这女人有几分胆色,对我的胃口,虽说已经嫁人生子,但也没关系,本公子忍一忍也没什么不行的!不过,让我先听听你打算做何交易?若是可行,说不定本少爷一时高兴,便不计较之前在竹园里,你毁我清白之事了。”
他笑容邪魅,却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就连杜兰月这种身经百战的也觉不由感到些许战栗。
此时,她不得不承认,夫君之前的担忧是对的,这武之政并不是个草包,而是个深沉的恶魔!
对付恶魔,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些才好。
想着二郎之前跟自己交代的,若是遇到武之政儿一定要不卑不亢,太怂会让他觉得无趣,死的更快。若是太硬,则容易激发他的胜负欲,他就会像遛鸡逗狗一般折腾你,早晚也都是死!
简单来说,这人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分裂型人格,暴躁加抑郁的综合体。
对付这种人,还真是要听何二郎的。
毕竟这位仁兄那可是上辈子的人生赢家,政治斗争的总冠军,想来在揣摩人心方面,那是非常手到擒来的。
自打竹园那天见到武之政,杜兰月便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只是让潘氏出出丑,武之政呢,本来名声就不好,多一点儿也不算什么。却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地将他的天阉之症暴露于人前。
现在京都的富贵人家,有哪家还不知道这事儿?
只不过碍于承恩伯府以及掌印的爪牙太多,都关起门儿来唠嗑儿,不示于人前罢了。
照着这个趋势,全大盛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