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越不在意,“反正这地方开着也是自己玩,走光正好,你来之前我还想过,要不直接清场得了。”
霍沉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场合,这也是今天他竟然主动说要过来时,林周越特别惊讶的原因。
“不用,原来什么音乐,放着吧,”霍沉淡淡地说。
林周越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人,“听说你前面住院了?怎么回事儿?病一场,来喜好都变了?”他以前可是最讨厌这种场合的,来一次,就像要了他命一样。
看霍沉不说话,只是喝酒,林周越说,“她回来了?”
“我说你啊,要追人怎么也不来问问我,我前段时间在国外,又是和你一样连电话都不接,你打电话问我啊,我给你说啊,女人,你可以高可以傲可以低头,但是绝对不能为她放弃底线和自尊,你说你在那样的场合.....”
林周越提起了晚会当天的事情。
霍沉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偏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林周越放弃,“算了,她也是个狠心的,你找了她五年,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作为朋友的林周越最知道,霍沉是何等地骄傲,能做出下跪了事情,完全就是把他的自尊扔在地上,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顾安也没有一点动容,那就是把他的地上的尊严踩在脚底,直接碎成了玻璃渣。
“要我说,你不如直接把人抓起来,关起来,看她还怎么逃...”
霍沉今晚的目光第一次变得冰冷锐利。
林周越剩下的话不大敢说了。
“这是...违法犯罪的事。”霍沉又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
那副样子,倒是很伟岸光正。
林周越在心里嗤笑,这样的事儿,你干得少了?
在大马路上直接撞人的事儿,是谁干的?
那天,已经让犯大罪的人在车里,就等着那个叫楚辛的人出现。
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个人就会因为车祸轻则重伤,但实际最大的可能就是致死。
打算干这事儿的人是谁啊?
还有一个庄园里,准备了那么多小孩子的玩具,甚至修建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场,那些东西,又是给谁准备的,而那个地方,最大的优点,就是交通不便,那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但是这些,林周越的沉默着,一个字没有说。
不知道喝了第几杯后,霍沉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有轻微的晃动。
“什么都不准做。”站定以后,他不留任何余地地说。
林周越怔愣后,只是点头,“得。”
他看着霍沉的背影,“就这样了,真放弃了?”林周越还是忍不住开口。
霍沉脚步顿住。
片刻。
“就这样了。”他说。
那天晚上,霍沉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最高的那栋平层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他想,她在说什么呢?
这半年来,他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一次。
可是,她却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他从前以为,两个人分开,她也会和他一样,有难过悲伤和不甘。
哪怕没有他那样多,没有他那样的悔恨万千,可多多少少会有一点。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哪怕有一天,他从早晨睁眼,到第二个早晨,二十四小时,没有一秒离开过他的视线,霍沉都没有在她那里发现一丝和他有关的情绪。
原来在没有他的时间里,她是那样的快乐。
她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她没有,哪怕想起过他一次。
哪怕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在他每一个睡不着的日子里,她都带着笑意而眠,就好像,他从不曾在她的世界出现过。
她可以笑得那样灿烂,眉眼弯弯,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舒展无比,仿佛每一刻都在天堂。
她可以和孩子一起无忧无虑,撒娇的时候,让人忍不住被逗笑而不忍心,可一想到那不属于他,可是无尽的感伤。
她可以鲜活地佯装生气,可以傲娇,可以耍赖,可以露出所有她最真实的情绪,很多时候,霍沉都会以为,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真的认识过她。
他们的那三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这个他才知道,那三年里,她无时无刻不都是在委屈自己,隐藏自己。
连在她对他爱意最浓的时候,都是带着委屈不甘和难过的。
她的嬉笑怒骂,仿佛都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时时在脑海不断盘旋。
这半年来,是他笑得最多的日子,她哄来绯绯吃饭的时候,霍沉才会拿餐盒,虽然没有一点胃口,可是只有那个时候,听她说的话,看着她含嗔带笑的模样,他才能劝说自己,吃两口。
可是,如果被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就像一个窥探隐私的变态。
在阴暗的角落,隐藏着窥视她的生活,她将会是怎样的暴怒。
将会更如何地对他避之不及,甚至在以后得生活中,时刻怀疑周围的空间,变得没有安全感。
“这些,都销毁吧。”看着迷蒙漆黑的夜色,霍沉在无数次下定决心后,终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