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终于被他逼得情绪失控。
“谢临珩,你别太卑鄙!”
她重重挥手,扬手便往他脸上扇去。
却在中途,被他轻而易举攥住手腕。
她眼底恨意太深,深到给人一种,他们快要走到不死不休的错觉。
谢临珩看着她眼中的怨恨,一时间,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胸腔钻入四肢百骸。
他喉咙动了下,某一个瞬间,连呼吸都是疼的。
似是接受不了她这种恨入骨髓的眼神。
他松开她手腕,直起身,薄而锋利的眼皮压下,遮住眼底无声涌动的情愫。
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嗤道:
“在你心里,我不是一直这么卑鄙吗?”
“挟恩图报,以权逼人,这不都是你对我的评价吗?”
他嘲弄地扯了下唇,才重新抬睫。
眼底情愫已经散尽。
面上再也看不出分毫。
“宁舒,孤还是那句话,做一切事之前,先想想你能否付得起代价。”
“宋今砚、楚时鸢、若锦、岁欢,你身后这些人,能不能活,全看你。”
他将药放在一旁案上。
没有多待,很快离开了寝殿。
许是两个人都需要冷静,这一天,直到傍晚,谢临珩都没有再来寝殿。
虞听晚独自一人待在寝宫中,从天色大亮,一直坐到光线昏沉。
每到用膳的时辰,便有不少侍女将声音降到最低进进出出,桌上各式各样的佳肴和点心就没有断过。
可虞听晚一整天一句话都不曾说。
直到将近傍晚,东宫负责服侍的一个小侍女担忧地来到她面前。
轻声劝道:“公主,您多少吃一些吧,都一天一夜了,再不吃饭,您身子受不住。”
虞听晚视线慢慢从窗外收回。
好一会儿,才出声:
“若锦现在还好吗?”
小侍女明白她想问什么。
将一盏温水端到她面前,温声说:
“太子殿下对您这般爱护,不会真对若锦姑姑怎么样的。”
“而且,殿下已经下令,您少用一次膳,阳淮殿上下,便跟着饿一天。”
“这种关头,公主,您何必跟殿下硬碰硬。”
先前虞听晚跟谢临珩伪装服软作戏的那段时间,整个东宫,上上下下,都察觉到了他们太子殿下的改变。
虞听晚一心只为离开,从不曾主动关注谢临珩的心思,但东宫的这些暗卫和侍从,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殿下,真的是在对宁舒公主一次次降低底线。
哪怕早已看穿了一切,也一次次让步。
只为留住眼前这短暂的温情。
在小侍女看来,宁舒公主只要对他门殿下服一点软,这种僵持的现状就可以发生改变。
虞听晚接过她手中的水,摆手让她退下。
—
虞听晚出逃失败的消息,传来司沅这里时,已经将近午时。
而且谢临珩当天便封锁了整个皇宫,哪怕是采买的宫女,进出宫门都需要令牌。
这种情况下,司沅想再联系司隼白无异于难上加难。
晚膳时间,谢绥来了霁芳宫。
见桌上膳食一点没动,司沅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他不由问:
“是胃口不好吗?”他走近,最后停在了两步之外,“还是饭菜不合心意?”
虽然司沅曾经提出过,谢绥助虞听晚离开,她自愿侍奉在谢绥左右的条件,但这么久以来,谢绥始终未能办成这件事,所以这段日子,谢绥虽时常来霁芳宫,却从不曾碰过司沅。
两人保持着,见面后不再冷眼相待,能心平气和说几句话的状态。
却也,仅此而已。
再无其他。
谢绥不在这儿留宿,也不在这儿用膳,每次来去,都只是为了见她一眼。
看过之后,在她厌烦之前,便主动提出离开。
这次亦是一样。
听到谢绥声音的那一瞬间,司沅心神动了下,眼眸深处,有什么神色一闪而过。
她转身,看了眼那些膳食。
嘴角弯了下,说:“近来天气燥热,食欲不振,不太有胃口。”
谢绥问:“那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朕,朕让御膳房去做。”
司沅适时想了想,说:
“宫中的膳食吃了这么多年快腻了,委实提不起胃口。”话音一顿,她似想到了什么,开口说:
“早些年,偶然去宫外散心时,曾遇到过一间甜品铺子,里面的栗子酥清爽解腻,味道倒是不错。”
“如今许久未吃,还真有些想念了。”
听到这话,谢绥当即应声。
“这还不简单,朕这就让人出去买。”
说罢,他即刻便要召人出宫去买。
司沅适时拦住他,善解人意道:
“那间铺子在城北,距离皇宫很远,而且地处偏僻,有些不好找,陛下的人未曾去过那里,怕是难以找到,不如让青兰去买,她先前去过多次,记得那地方。”
谢绥思索一会儿。
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