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星知道陶文西是看上她这二层的小楼,她其实三年前回乡后就从新装过一遍,她把一层除了她奶奶的房间外,改造成一个大的待客厅,方便乡里的果农上门开会。
二楼设置了3个卧室和一个书房,书房连接着一个半封的露台,露台上的视野很开阔,可以看得见远处的山野。
平常原星会在这里种些葱蒜白菜之类可以随摘随吃的东西,夏天的夜晚,也会搬一张椅子到露台上乘凉。
如果不是其原始的木质结构最终还是被判定为危房,她的房子真挑不出毛病。
所以调研的老师住她家其实对原星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加上还有5亩苹果树在等着她剪枝儿,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死命地在苹果地里赶了几天活,原星才想起来乡里那需要现金的10户还没给钱,于是一大早就先去信用社取了钱,再回来上门挨个发。
才发到一半陶文西的电话就来了。
“原星,你在哪儿?怎么不回信息?”
原星此时正在一手拿钱一手拿笔,只好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我在陶九爷爷家发钱呢。”
“先别发了,人交易所调研的江老师快到了,我单位刚好有个会走不开,你去接下吧。”
原星一下才想起来的前几天和陶文西说过的事:“哪个时间发车的大巴?”
“不是大巴,人自己开车来的,车牌号我发你手机了。”
说完陶文西就挂了电话,虽然只是她名义只是宁水乡的书记,但其实三乡脱贫相关的事情她都管,所以忙到经常连打电话的时间也抽不出。
原星只能暂时把发钱的事儿放放,先看了一眼陶文西发来的车牌信息。
[海B·]
又是一个拉风的车牌。
原星穿过田埂来到县道旁,今天虽然寒风还是有些刺骨,但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洒在身上也没那么冷了。
原星站在乡村县道旁眺望远处被农田包围的宁水乡,因为已经过了秋收的季节,所以此时田里只剩了稻谷茬。
来年的这个时候,她必定能在这片田地也全种上苹果。
等了十几分钟,原星依然没有看到有车路过,好在陶文西除了车牌还发了对方的手机号。
原星直接拨过去:“您好,江老师,我是宁水乡来接您的。”
那头传来一个清淡的男音:“我快到了。”
原星听着他答话,怎么莫名就觉得有点熟悉?
但还未来得及细想。
“喂?”
“啊……好的江老师,我就在路边等您,穿着……”原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屎黄色的袄子,原本打算发完钱还要去地里,所以特意穿了最耐脏的。
“土色的外套。”
“好。”
两人通完电话不久,公路的尽头就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大吉普,大约是也看到路边的人。
“嘟嘟——”
车上的人按了两下喇叭。
原星立刻会意,忙举起胳膊朝他挥手。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下,原星先对上车牌,确实是那串惹眼的数字,此时车也降下,原星扬起微笑,热情地开口:“你好江老师,我是原……”
“星”字直接被她梗在喉间。
她想在这世上总有些人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见的。
例如赖建兴这种人。
还有……江籁安这种人。
而这样重逢,她更愿意称之为冤家路窄!
她说呢,虽然不是同一辆车,但车牌号的风格怎么这么一致,甚至跟她在海城见过的那辆的车牌是连号的。
江籁安看到来接他的人是原星,眼里也闪过些吃惊。
他倒是忘了,一周之前把讨债的传单贴错在他门上的人,也是来自宁水乡。
原星再也笑不出来了:“所以来调研的人,就是你?”
江籁安思绪很快恢复平静,他拉开车门下车,长腿绕过车头站到原星跟前。
“你好,原小姐,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乾坤投资的江籁安,也是这次交易所调研组驻宁水乡的代表。”
原星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她不像那天晚上一样穿了高跟鞋,他比上一次更高了,而且不得不承认白天看起来更英俊。
但原星却无心欣赏,她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是故意的吗?我朋友到今天还没被放出来!”。
江籁安忽然笑了,和上次听到原星要给他赔偿时的笑不一样,而颊边凹陷的酒坑也让他多了几分亲和力。
“原小姐……你们几个还不至于让我耗费如此多的精力,至于你的朋友,如果我没记错,他们的拘留是明天到期。”
不至于耗费他的精力?
呵!这个人何止是傲慢,简直自大。
原星压住心里的气,转身到一旁给陶文西打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如果原小姐试图想通过别的办法来改变现在的结果,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
原星一边听着电话里的“无人接听”一边回怼:“就像我之前试图想办法来改变我朋友不被拘留的结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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