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燕果然在天黑前就回到了马晋宁家,他十分肯定的告诉马晋宁,押解日军第四混成旅团战俘的专列,确确实实是向东面开走了,现在片山省太郎、梅津三郎这些鬼子应该已经回到日本了。
“只要不确定押运战俘的列车开出了娘子关,他们还可能在晋省境内。”马晋宁依旧没有完全放下、看着一脸轻松的郑春燕说道。
“不会吧?”郑春燕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谨慎的说道。
“我给唐博虎打了一个电话,他派手下去娘子关火车站查了这段时间的铁路运行图,在娘子关火车站并没有押送日本战俘的专列经过的记录,这与泉阳火车站的运行图不符。
铁路是整体,为了安全,铁路运行图是不能随意修改的,哪趟车什么时间、出现在哪一段铁路区间,这是必须严格执行的,否则就会出现追尾、迎头相撞的事故。
如果阎司令是要用专列押解战俘离开晋省,那么整条正太铁路的运行图、全都需要调整,哪一列车在哪一站临时停车、避让专列,这是非常严肃的一件事儿,沿途各站都应该收到铁路部门的通知才对,我已经安排人去秘密调查了,看看是不是只有某些火车站的运行图做了临时调整,并没有通过铁路调度部门下达指令。”马晋宁同样严肃的说道,但他没说是通过组织上去调查冀省铁路部门,现在还不到与郑春燕捅破窗户纸的时候。
“阎司令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吧?”郑春燕小心地说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阎司令能凭借一省之力硬抗蒋介石那么多年,成为事实上的晋省王,抗战期间又与日军来往不断,周旋在国民党、共产党、日本人之间,目的还不是要维持其个人对晋省的完全掌控?
上党战役,阎司令损失了他最嫡系的三万五千兵马,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跟我们一样,反正的伪军,战斗力低下不说、对阎司令的忠诚度也不好说,要不然他凭什么又给房产、又给钱的拉拢这些师、旅长们,还不是想拿他们的家人做人质?
可就算那六七万人都听命于阎司令,那他照样无力抗衡八路军,所以,不排除阎司令想借刀杀人,重新武装日本战俘的可能性。”马晋宁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这也是对郑春燕的一次考验,因为站在国民党的角度看问题,阎锡山真要是利用日本战俘打内战、似乎对国军是件“好事儿”。
“兄弟阋于墙本是内争,况且国共正在谈判、尽力避免战争,阎司令这么做、岂不是还想挑起内战?”郑春燕有些犹豫的说道。
“阎司令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八路军可不仅仅是控制了晋东南,整个晋省有多少根据地?
阎司令能控制的,无非与日本人当初一样,铁路沿线的大城市、以及几片平原地带,八路军在晋省可是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他们也不会容忍阎司令搞军阀割据、实行独裁统治。
你说阎司令敢不敢那么做?”马晋宁一直注意着郑春燕的表情、思考他说的是不是心里话,毕竟马晋宁的态度是十分明确的,他怕他只是当面迎合他。
“不论如何,用日本人打中国人,都是不得人心的、必将受到世人唾弃。”郑春燕非常认真的说道。
“等迟团长回来,就知道我们的担心会不会成真,我是真希望自己杞人忧天了。”马晋宁相信郑春燕说的是心里话,所以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迟性奇快晚上九点才回来。
马晋宁看着迟性奇带回来的数封电报,眉头越皱越紧,看完后,他将电报递给了郑春燕。
“会不会遣返委员会漏掉了某些信息?”郑春燕看完后,用抱有侥幸心理的语气说道。
“不可能!”迟性奇断然否定道,然后接着解释:
“团座让我给每一个遣返委员会设立遣返专用码头的港口、都发去了一封内容一样的电报,说当初日寇投降时,我部扣押了一批日军官兵的贵重物品,怀疑是他们在中国掠夺的。
现在经过专家鉴定,除了中国各种古董等物,其它属于日军官兵的私人财物、我们准备返还给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官兵,但他们已经离开了泉阳,是否在贵港口等待遣返,我部将派专人将那些个人财物给他们送去。
所以,各个港口都是派专人去落实第四混成旅团是否在他们那里,团座说遣返委员会是中美双方联合组建的,所以国民党那种敷衍、拖延的习性,不会出现,这也是到现在才收到全部回电的原因,他们确实认真查了,所有港口都没有发现第四混成旅团。
按时间算,就算是广州港、他们也早该到达了。
团座的怀疑没错,这些小鬼子恐怕真还在晋省境内。”
“那我们怎么做?”郑春燕看向马晋宁问道。
“假如阎司令是在某个小站、甚至是荒野里,在夜间让这些日军下车,徒步离开铁路线,那确实是可以避人耳目的,想把数千人完全隐藏起来不为人知,当然是藏在山区最佳,看住几个山口、就能封锁消息。
可这又有一个问题,补给怎么运送?
还有就是必须有水源,否则,那么多人、长时间聚集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很容易引发瘟疫。
最关键的是,假如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