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田心希望小学已经开学一周,纪荷每天早起晚睡,她的宿舍和办公室同在一间小屋里,通常是从教学楼回来,洗完澡开始加班,然后困到眼睛都睁不开时,脑袋一歪就躺床上睡着了。
偶尔半夜还会被叫醒,有时是住宿的学生肚子不舒服,有时是因为隔壁的刘沅老师不敢一人睡跑来敲她门。
开学短短一周,纪荷就已经体验到活了二十多年都没体验过的酸甜苦辣。
来这儿的第一天,大雨持续了很久,导致停水停电没网络没信号,校长带领着一群学生打着手电来帮来支教的五个老师搬行李弄宿舍,手电筒没电后只能靠着蜡烛勉强照着,当晚风雨雷电交加,宿舍本就不太牢固的玻璃窗差点就被风刮走。
纪荷当时握着钥匙扣,在冷风中凌乱半晌才冷静下来。
到了第二天中午雨过天晴,蔚蓝的天空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双彩虹。
水电信号都恢复,纪荷马上给家人朋友报了平安,而她那天给陆浔之发得道别信息并未得到回复,她犹豫了会儿,选择发了条类似报平安的朋友圈,往后的每日都这样,一张田心小学美丽的风景图,一句她在这里很安逸的文案。
田心小学有一到六年级,一个班15-20个学生,纪荷不仅要负责3-6年级的语文,还要给孩子们上上美术课。
早上要起很早去和其他老师准备学生的营养早餐,晚上几个老师会一起送住得比较远年龄又较小的学生回家。
一天都是在忙碌又充实中度过。
学校的学生大多都是附近山村的孩子,留守儿童比较多,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的会选择住校,和老师同住一栋楼,纪荷常常会碰到几个脸露羞怯、小心翼翼看着她笑的姑娘,她主动和她们搭话,她们开始只敢点头摇头,后边慢慢熟悉了些,会来问她从哪里来,家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北京?”一个脸很干燥起了死皮的女孩瞪大自己圆碌碌的眼睛,“我知道这是哪里!是首都。”
“对,”纪荷摸摸她的脑袋,“等你们长大了,可以去首都看看。”
说完她折回宿舍,在柜子里找到那天去小镇上好不容易买到的小面霜给那几个小女孩都擦了些,并叮嘱她们尽量别用冷水洗脸。
“小纪,纪老师!”楼下传来黄校长粗狂响亮的声音。
她走到围栏边,往下看,“黄校长,怎么了?”
黄校长笑呵呵道:“你叫几个老师和学生到校门口来,又有爱心人士给我们学校捐东西了。”
出去看后,一辆大货车拉一车的东西,有牛奶和面包,还有棉帽子和手套,被子,暖宝宝贴。
十几个人把东西搬到了仓库里,完事后黄校长去厨房给大家做了桌午饭,这个校长身兼多职,不仅要处理学校的大小事,早上还要起很早踩三轮车去镇上买菜,午餐和晚餐都是他负责。
“真不是你们北京那边学校捐的吗?自从你们来了后,之前
因为资金款拔不下来而耽搁的图书馆也开始动工了,学校的安保设施也在改善中,你们可真是我们田心希望小学的福星啊。”
刘沅和纪荷对视一笑,她笑道:“匿名的爱心人士,那肯定不是学校,学校捐的话那必定会让大家伙都知晓。”
黄校长扒了口饭,乐道:“你这话讲得也没毛病!”
他接着说,脸色严肃了些:“你们可记住啊,送学生回家你们几个老师能一起就一起,不管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千万别单独走山路,很危险,你们几个来支教的老师都很年轻,我要保证你们所有人怎么来的都得怎么回去。”
秦老师以水代酒敬黄校长,“您讲得我们都明白,来前大家都看过不少新闻,心里都门清呢。”
“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午饭过后,纪荷给曲芝宜打了视频,两只猫现在在芝宜那里养着,芝宜升职后只用上白班,时间很多,而且她和宋尧都特别喜欢那俩小猫,在视频里看着它俩住得可开心了。
“昨天我看见你前夫了,送几个人到我们酒店里入住。”
纪荷本是在写着教案,听到这话时停下笔,轻声问:“他看起来怎样?”
曲芝宜看她一眼,打趣道:“很好啊,矜贵有礼,玉树临风,把我们前台的小姑娘给迷得不行,人可能就没受你的影响,照样过得好好的。”
“他干嘛要受我的影响......”纪荷咬唇,“我总觉得往这边捐东西的人是陆浔之。”
这地方并没有在网络上曝光过,哪可能短短半个月就不停的有物资捐过来,况且还是在支教老师到这儿后才发生的。
下午的时间,纪荷和刘沅还有秦老师开着三轮车一起去镇上拿学校人的快递,纪述担心她吃不好,也不远千里寄来很多冻菜。
纪荷是第二回坐在这四面透风的三轮车上,冷风刺骨,有了上回的教训,这次她把自己给裹得十分严实。
南方湿冷加上没暖气,她这双脚就没有暖和过。
一路颠簸,开到半路,刘沅遭不住了,喊秦老师停车她要下去,憋不住了要吐会儿,吐完又继续赶路。
等从镇子上取到所有快递时太阳都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