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还没开始实施,他们才刚在那边安顿下来。”
纪鸿洲没料到秦音如此敏锐。
他淡笑解释了句,原本搭在儿子发顶的大掌,挪到她头上揉了一把。
“别多想,我只是收到一些消息,...预感与外侵的战争,早晚难以避免。”
秦音歪头躲开他手,黛眉浅蹙看着他。
四目相对,纪鸿洲浅叹口气:
“不是现在,但我们得早做打算,也许一两年,也许几年后,这一关终究要闯的。”
秦音心下稍安。
她刚有孕,胎相不稳,可不想纪鸿洲这个时候跟人打仗。
垂眼看了看怀里的儿子,长安安静贴着她,长长睫毛耷拉着,显出几分困倦。
这两个孩子,一直有午睡的习惯。
秦音搂了搂怀里小人儿,抬眼轻声开口。
“叫乳娘把他抱去吧,你要没事就陪我一会儿,说说都有一些什么坏消息。”
纪鸿洲没说什么,转头走出外室间,示意乳娘进来抱孩子。
长安被抱走,也不哭不闹,趴在乳娘肩上困倦的阖上了眼。
纪鸿洲掩上门,回来坐到床边,跟秦音聊一些政务。
她如今不下床走动,每天唯一的乐趣便是与人说说话。
纪鸿洲每晚回来陪她聊天,聊着聊着,很多事都不自觉跟她商量起来。
习惯养成了,也不觉得与秦音说这些有什么。
*
三月十八,纪景洲迎娶董玉珍。
婚宴当天,秦音没去,但也让芍药代她去观礼了。
傍晚时分,芍药回来同她说起今日的婚姻。
“...是西式婚礼,新娘子穿白纱裙,在洋教堂举行后,又到祥云饭店宴请。”
又说,“大帅带着军中很多将官去喝喜酒,排场挺大的,三夫人很满意,笑的合不拢嘴。”
“不过老太太吃过酒席就走了,大帅亲自送她回老宅,我也便回来了。”
“看样子,饭店那边,还要热闹到晚上呢。”
秦音点点头,“没出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大家都挺高兴的。”芍药摇头。
秦音便没再问什么。
纪鸿洲送完老太太,便早早回了纪公馆。
他进屋一边宽衣,一边说:
“...都去吃喜酒,也没法儿变差,军政府今日放半天假,我回来陪你。”
秦音坐在床上,一双眼眸澄亮看他,听言嘴角浅翘。
“钟参谋也去吃喜酒了?”
“去了。”
纪鸿洲踢掉军靴,浑身脱得只剩一条亵裤,单手叉腰回头看向她。
“他没什么事,上次劝了他,就当那边的事没发生过,也别再理会。他现在倒是听得进去劝,一门心思就在自己的婚事上琢磨,听说叶师长给他介绍一位不错的小姐,他正准备腾出空就见见。”
“叶师长也保媒?”秦音笑。
纪鸿洲也笑了声,“人上了年纪,都爱掺和年轻人的事。”
“保的谁家小姐?”
“不是湘城人士。”
纪鸿洲下颚摇了摇,“我先洗漱,晚点儿说给你听。”
秦音也不急,看他走进盥洗室,便静静靠坐在床头翻书,一边等他出来。
男人洗澡一向快。
不到十分钟,纪鸿洲顶着头上棉帕,赤条条地走出来。
秦音既无奈又脸红,视线强自落在医书上,全当看不见。
纪鸿洲也不在意,丢下帕子,自顾走到衣柜前,扯出身干净衣裤穿戴。
他只穿一条丝缎长裤,便走到床边坐下,斜斜歪靠在软枕上。
见秦音一本正经在看医书,眉峰挑了挑,捏住书角一把将书抽走。
“别看了。”
他将书随手丢在一边儿,反手指了指自己:
“看看我,哪儿有我好看?”
秦音忍笑抿唇,细声咕哝道:
“不是我不想看,是你太扎眼,大白日的,能不能先把衣裳穿好再说话?”
“啧。”
纪鸿洲不听,歪身坐着一手搭在膝头,大咧咧道:
“你哪儿没看过?天天晚上看,差这一眼?”
秦音视线落到他肌理结实的胸膛上,眨了眨眼,又将视线转开。
“成吧,随你高兴...”
纪鸿洲不知她突然矫情什么,摇了摇头,也没再多问,随口跟她聊起叶师长给钟淮泯保媒的事儿。
“听说做脂粉生意,兄妹两个,兄长是叶师长以前的部下,现在做团长,都在阜城。”
新鲜的人物出现,秦音听得也感兴趣。
“这个女孩子,自己做生意?”
“嗯。开一间小铺子维持生计,听说早前定过亲,但不知什么原因没结成,就一直蹉跎到二十二岁,也没再嫁人。”
纪鸿洲说,“叶师长对这姑娘很有印象,说胆子大,脾性烈,刚韧的很,原本想撮合给叶长青,但两人都没那意思。”
“钟淮泯性子就不烈了?”秦音好笑,“两个烈的撞在一起,日子还不像点了炮仗似的热闹?”
“也不一定能成,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