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阁在桑家瓦子侧,与三花酒楼隔得很近,与大理寺也不算远。
虽然一直知道芙蓉阁的名头,但这还是郑豆豆第一次踏进芙蓉阁。
郑豆豆看着四周,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还真是奢华!
怪不得男人只要有银子都喜欢往这里跑。
竹青拿了一块令牌出来,“我们是大理寺官员,过来调查一宗命案,让你们老鸨过来回话。”
门房看了一眼身着官服的景奕行,连忙进去叫老鸨。
芙蓉阁不是没有官员来过,只是来的官员不论官职高低都是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知道,哪像景奕行这般高调?
三人站在楼下的大堂等候。一盏茶的时间后,老鸨过来了。
虽然说是老鸨,其实年纪并不大,才三十出头。
老鸨打量了一下三人,目光在郑豆豆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然后堆起笑脸道:
“三位公爷所来何事?”
景奕行道:
“我是大理寺评事,我负责的一宗案件死者是军器监监事邓天一,他在你们芙蓉阁有个相好,我想向她了解一些邓天一的情况。”
景奕行说这话时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语气,就像是知道邓天一的相好是谁一样。郑豆豆在心里给景奕行竖起了大拇指。
没想到这个景大人还挺奸诈!
老鸨也被景奕行这话唬住。她看着景奕行没有表情的脸,踌躇了一下后道:“几位公爷随我来。”
三人跟在老鸨身后往里走,郑豆豆还不忘记打量四周环境。
芙蓉阁的后院有好些个,老鸨带着三人去的是一个两层楼的大四合院,有着许多间屋子。
芙蓉阁做的是夜晚生意,如今还是上午,整个院子很静,所有屋子的门都紧闭,只时不时一些零星动静传出。
老鸨在其中一间屋子门前停下,敲了敲门:“水仙,开门。”
一会儿后,一个婢女打扮的人来开了门。
见是老鸨,婢女忙道:“小姐还在睡觉。”
“这几位公爷有事找她,叫她起来。”
婢女看了眼老鸨身后的景奕行三人,忙不迭地应“是”。
一会儿后,婢女再次来到,将屋门大打开,“小姐请你们进去。”
老鸨对景奕行道:“大人既然是公务,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且自忙去。”
景奕行点了点头。
刚踏进屋子,一股浓浓的脂粉香味就传进郑豆豆的鼻腔。郑豆豆连忙掐紧鼻子,不让喷嚏打出来。
一会儿后,郑豆豆才将手松开,却与一个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这个人说不上多漂亮,整个人带着风尘之气。
水仙看到郑豆豆看到她,慵懒地靠在榻上调笑道:“什么时候小娘子也可以当差了?”
郑豆豆偷瞄景奕行,见他并不诧异,便知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女人。
郑豆豆摆出正经模样没有回答。
景奕行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竹青和郑豆豆站到了他身后。
景奕行看向水仙,“我是大理事评事,姑娘认识邓天一吧?”
听到邓天一的名字,水仙坐直了身体,“他是我的恩客之一,自然认识。”
“那姑娘了解他多少?”
水仙用帕子捂着嘴笑了,“大人说的哪里话?到我这里来的男人有几个会说实话?不过图个乐子。”
水仙细细打量了景奕行几眼,“我看大人长得很是俊俏,要是大人愿意,水仙不收你银子。”
水仙这话说出来后,竹青喝道:“大人问什么你答什么,怎么这么多话?”
水仙用手扶了扶头髻,“大人问吧。”
景奕行这才再次开口:“可你去过邓天一家好些次,不可能对他一点也不了解吧?”
水仙身体一顿,然后笑道:
“大人怕是从来没逛过青楼吧?我又不是行首,只要客人银子给得足,让我们去哪我们都要去。
我是去过邓天一家几次,可也就是做那一档子事,与在楼里并无分别。”
景奕行正在想要如何问下去,郑豆豆开口了。
“就算你们只是行男女之事,那也不可能对他一点了解也没有吧?比如他性情如何?出手大不大方、有没有妻妾等。”
水仙将视线再次看向郑豆豆,“妹妹原来真是当差的?”
郑豆豆并没有因为水仙唤她妹妹不悦,而是认真答道:“是,我是东京府衙役。”
见郑豆豆不是来看热闹的小娘子,水仙收敛了调笑之色,答道:
“邓天一还算一个不错的恩客,出手算大方,也没有打虐我们的癖好,因此我们楼中的姐妹都欢迎他。”
郑豆豆抓住水仙话中之意:“你的意思是邓天一不只你一个相好?”
“那是自然,他又不是情种,怎么可能只找我一个。”
“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去过他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虽然也找过其他姐妹,但还是找我的次数最多。”
“那他平时就没和你说过其他的话?”
这一次,水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回忆起来。
景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