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墨笑完后,解释给郑豆豆听:
“如今早就不用玑衡观测天象了,将玑衡摆放在这里只是纪念。”
郑豆豆尴尬地笑了笑,“那现在观测天象用什么仪器?”
“有许多,相风乌、铜表和太平浑仪等。
司天监的观星台上就有一座太平浑仪,只是观星台不许外人进入。”
乔墨一边走一边介绍:
“我朝自太祖皇帝始就很重视天文,太宗皇帝曾下诏书‘天下伎术有能明天文者,试隶司天监’,如今东京城设有四个观星台。
不过我朝司天监与以前朝代已有所不同,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官吏构成,另一个是机构设置。”
乔墨知道郑豆豆如今还听不太懂,但他知道郑豆豆记性很好,只要他说出来,郑豆豆就会记住。
而乔墨觉得这些对郑豆豆以后办案会有帮助。
“司天监官吏构成部分与以前各朝司天台差不多,掌察天文祥异、钟鼓漏刻等功能。
但机构设置部分是本朝新设,下有历算科、天文科和三式科,学习天文、算学、六壬、太乙、遁甲,制造律历及观测天象以占卜吉凶等。
这些专业都严禁民间私自学习。”
郑豆豆知道乔墨是特意教她,暗暗用心记住。
“小乔大人,照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司天监是一个很重要的机构。”
“你没说错,司天监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机构。”
“那关键时候邵少监岂不是很有用?”
郑豆豆无意中的一句话惊醒乔墨。
乔墨和景奕行对视一眼,景奕行迅速接收到乔墨传来的信息。
司天监级别最高的官员为正三品大监,然后第二级别的官员便是正四品少监。
一旦朝廷大事需要通过观测天象以占卜吉凶时,往往都是大监来做。
可假若大监突发意外,那就只能让少监顶上。
关键时候邵少监确实很有用。
乔墨想得更多:
邵少监之前在司天监任职多年并没有显露出有过人之处,可为什么去年他突然能测出天降大雨、又能预测出血月后不会出现凶事?
莫非他背后有人?
他是被有心之人特意安排到司天监少监这个官位?
景奕行虽然没有乔墨想得那样细,但他同样想到邵少监背后有人这一层。
而且两人不约而同联想到太阳图案的神秘组织。
只有说出无心之话的郑豆豆懵然不知,还在东张西望看稀奇。
乔墨轻声在景奕行耳边说道:“她还真是你的福星。”
……
乔墨将景奕行和郑豆豆带到邵少监的公事间。
邵少监神情有些阴沉,一点也没有官路顺畅的春风得意之感。
即使面对乔墨,邵少监也没什么好脸色。
景奕行直接说了来意。
听闻景奕行找汴神医,邵少监没什么热情回道:
“你们来晚了,汴神医昨日一早已离开东京。至于他去了哪里,他一向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昨日一早离开的东京?”
“他走之前特意过来与我辞行。”
“当初,曾监侯是怎么知道汴神医的?”
景奕行问这话时,乔墨紧紧盯着邵少监的脸。
邵少监先是绷紧了脸,然后慢慢松开:“当初是我主动将汴神医介绍给曾监侯。”
乔墨暗自记着:邵少监这句话没说谎。
“你之前和曾监侯认识吗?”
邵少监沉默了一会才道:“不认识。”
“那你怎么会想着主动将汴神医介绍给曾监侯?”景奕行徐徐问:“是因为你女儿邵珠吗?”
听到邵珠的名字,邵少监的脸有一瞬间的狰狞,随即又恢复过来,不过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可景奕行的问题还在继续。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女儿邵珠的死是不是真与欧如意有关?”
邵少监的声音冷得可以将人冻着:“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请离开。”
“我有”。
说话的是郑豆豆。
在场三人都将视线看向她。
郑豆豆将手指着邵少监屋内的一个模型:“那个也是玑衡吗?我瞧着与玑衡有些像。”
三人将视线顺着郑豆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是一个类似玑衡的模型。
这个模型乍看都只以为这是邵少监为研究天文仪器所制,如果不是郑豆豆特意指着它,景奕行和乔墨都不会在意。
可是他们都知道郑豆豆不是无的放矢的性子,遂细细琢磨起那个模型来。
景奕行和乔墨先是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盯着那个模型看了一会后,两人内心都不由一咯噔,相互对视了一眼。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只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所想与自己一样:
这个模型与之前在邓天一几人家中发现的太阳图案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可是如果把几部分图案拼凑到一起,却正是太阳图案。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相?
景奕行和乔墨都没有出声,齐齐看向邵少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