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朝廷还在放过年假,各衙门还未开印,但竹青还是很快就与东京府衙办好了牡丹一案的交接手续。
景奕行带着郑豆豆和竹青再次在白日踏足芙蓉阁。
老鸨见到郑豆豆问道:“牡丹如何了?”
郑豆豆按景奕行交待的说与老鸨听:
“给查验,牡丹的死有蹊跷,所以案件移交到大理寺,由景大人负责调查牡丹一案。”
老鸨不懂其中关窍,只以为交给大理寺负责的案件就很重要,不过事实也差不多。
“大人,牡丹的死可与我没有一点关系。”
“你先将平日伺候牡丹的婢女唤来。”
伺候牡丹的婢女名叫茱萸,十五、六岁年纪,长相很普通,看着还有些胆怯,缩手缩脚放不开。
郑豆豆打量了一下茱萸,这可不像一个青楼行首该有的排面。
“你伺候牡丹多长时间了?”
茱萸看了一下老鸨,老鸨连忙替茱萸回答。
“茱萸七岁就被卖进芙蓉阁,一直做的是粗活,一个月前,伺候牡丹多年的迎春突然患了急病被送走,牡丹临时指了茱萸伺候。”
郑豆豆和景奕行对看一眼:这还真是巧了!
一个多月前,景奕行带人攻进碧海帮救出了乔墨和万俟肆,而牡丹这边伺候她多年的奴婢就患了急病被送走。
时间还真是衔接得很好!
“你知道迎春被送去了哪里吗?”
“这我就不知道,迎春是牡丹自己买下的奴婢,当时是牡丹通知迎春家人来接的人。
听牡丹说她还给了迎春家人三十两银子。”
郑豆豆与景奕行再次对看一眼:
既然是牡丹将迎春送走的,迎春有没有命在都难说,更别说找到迎春。
随后,郑豆豆问了茱萸一些问题,除了知道牡丹有心疾需每日服保心丸外,其余问题茱萸都是一问三不知。
郑豆豆没办法,问老鸨:“牡丹平日与谁走得近?”
“追捧牡丹的人很多,因此她不太看得上阁里其他姑娘,素日并没有太亲近之人。”
“听闻牡丹往日曾主动为一人跳了三次霓裳舞,可否告知是谁?”
景奕行看了一眼郑豆豆,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消息?
老鸨也是怔了一下:她没想到郑豆豆连这件事也打听到了。
“说起来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说也罢。”
“牡丹的死背后没那样简单,我看你还是说了好。”
老鸨看向景奕行,景奕行绷着一张脸没有一丝笑容。
郑豆豆猜到老鸨的心思,道:
“别看我们景大人官职不是很高,他十五岁就是官家亲卫,是官家亲自安排他到大理寺任职。”
老鸨在芙蓉阁有些年头,多少也知道十五岁就能当官家亲卫的人都是宗室或勋贵子弟,且景奕行如此年轻就已是正七品,只怕家世更不简单。
这样想后,老鸨开了口:“事情还要从七、八年前说起……”
七年多前,牡丹虽然在芙蓉阁有些名气但还不是行首,那一年她遇到了怀郡王。
牡丹一见怀郡王就上了心,主动为他跳了一曲霓裳舞。
怀郡王原本是被朋友强拉着来芙蓉阁,见了牡丹跳的霓裳舞后对牡丹另眼相看,再与牡丹谈及诗词字画,牡丹也是颇为精通。
就这样,牡丹成了怀郡王的红颜知己。
两人交往了两三年,有时怀郡王来芙蓉阁、有时牡丹去怀郡王府,直到怀郡王娶妻两人才断了来往。
老鸨露出一个苦笑:
“那几年牡丹一直等着怀郡王纳她进府为妾,可是等来等去只等到怀郡王与王妃鹣鲽情深的传闻,最后牡丹便也死了心,不再为任何人动情。
不过因着与怀郡王的这段交往,牡丹也成了芙蓉阁的行首。”
听老鸨这样说,郑豆豆不解:
“朝廷有律:朝廷官员不允许逛青楼、不允许眠花宿柳,怀郡王怎么这么大胆敢明目张胆来芙蓉阁?
还有,一个郡王也不可能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牡丹怎么会有等着怀郡王纳她进府为妾的想法?”
老鸨看了眼景奕行不知该如何解释?
朝廷确实有这样的规定,但律法里说的青楼是指民间的青楼。
本朝秦楼楚馆之多之热闹是历朝都没有的,除了民间的青楼外、还有朝廷经营的教坊司。
朝廷官员不允许逛民间的青楼,但是允许召教坊司的“乐妓”上门宴饮。
如果朝廷官员家中设宴没有教坊司的“乐妓”助兴还会被认为不雅。
酒酣耳热间,到底是“乐妓”还是“妓”,界限哪有那么清楚?
再者,本朝不仅允许平民百姓逛青楼,文人士子还以能得名妓青眼为荣,因此民间的青楼愈发热闹、“有趣”。
多数朝廷官员未入朝廷为官时都是文人士子,没几人没逛过民间的青楼。
因此,不少朝廷低级官员都会藏了身份来青楼享乐。
只要不被人抓到、不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纳青楼女子为妾,只要真的想,更是有办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