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对皇室宗亲比以往各朝都苛刻。
本朝皇子封王者,王爵仅止其身,而子孙无问嫡庶,以其中最长一人,封公。
其余子孙不过是承荫入仕,与异姓贵官荫子入仕一般,必须历任年深、排资历,方特封以郡王爵,而其祖、父所受之爵则不予承袭。
即使封王也没有封地只有爵位和俸禄。
亲王都没有封地公主更不可能有,因此本朝许多宗室过得还不如朝中大臣好。
景奕行的祖母之所以资产丰厚那是因为先帝登基后给了她许多赏赐,那个占地近五千亩的茶园就是先帝登基后赏赐给景奕行祖母的。
而商王去世早,他在世时原本就没积下多少家产,去世后,爵位和俸禄也跟着终止更是没了收入。
景奕行的祖母在世时还可以帮衬商王妃一二,景奕行的祖母去世后,商王妃能靠的就只有她自己。
景奕行问:“你刚才说,商王府是邹记茶行最大的东家,那其他的东家是谁?”
听景奕行这样问,商王妃知道定是邹记茶行出了问题。
“商王府占股五成、怀柔大长公主占股三成、米国公府占股两成。”
听到“米国公”三个字,景奕行额上的神经跳了两下。
“太后知道你们如此持股的吗?”
景奕行更想问的是太后知不知道米国公占了两成股?
“知道,这个肯定不能瞒着太后。”
“几年前邹记茶行的东家曾出了一万两银子看芙蓉阁的牡丹姑娘跳霓裳舞,大家传说这一万两银子是替商王的儿子出的,有这回事吗?”
“绝无可能!”商王妃差点跳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外面有这个传言,至于是真是假、是谁传出去的,我正在查。”
“所以你今日是特意为了这件事情过来的?”
景奕行想了想:也差不多,遂点了点头。
商王妃心思快速转动起来:
如果这件事传到太后或官家耳中,会怎么看待商王府?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并将证据摆到太后和官家面前。
想清楚后,商王妃对景奕行道:
“奕行,这件事就拜托你替商王府查清楚,有用得上商王府的只管吩咐。”
当听到“米国公”三个字的时候,景奕行就决定要查清此事,因为米国公也在景奕行的怀疑名单上。
只是怀疑的程度不那么强,景奕行更倾向于米国公是神秘人的同伙。
米国公是太宗皇帝的孙子,其父为太宗皇帝的嫡长子。
米国公的父亲原本是作为太子人选培养的,还曾移居东宫,只是后来太宗皇帝贬了他的兄弟,米国公的父亲为其叔父求情惹怒了太宗皇帝,遂冷了他。
再后来米国公的父亲装疯,又接连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太宗皇帝彻底弃了米国公的父亲、并将他幽禁,才有了先帝的上位。
米国公的父亲被弃委实与先帝无关,但米国公的后人有怨、不服也正常。
只是米国公长年待在东京,在先帝与官家的眼皮子底下,如果说他是神秘人,景奕行不是太相信。
景奕行对商王妃道:“如果方便,我想看一下近年来邹记茶行的账簿,还想问一些情况。”
“你稍等。”
商王妃起身去拿了一枚印鉴给景奕行:
“邹记茶行明面上的东家叫邹华,是我娘家侄子,你将这印鉴给他看他会配合你。”
景奕行接过。
商王妃想了想谨慎地问道:“是不是米国公?”
“王妃,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结论,你也不用猜疑,等有结果我会告诉你。”
商王妃正容:“那就拜托你了。”
“此事乃我份内之事,查清事情真相是我的职责。”
景奕行离开后,商王妃默默思量开来:
景奕行是替官家做事,官家如今尚未亲政,如果不是涉及谋反等大事,官家不会剑指皇室宗室。
怀柔大长公主是太宗皇帝最喜欢的女儿,太宗皇帝在时她享受了其他皇子、公主都不曾享受的殊荣,先帝登基后也不曾薄待她。
就连太后掌权都没有计较她往日的轻慢。
而且她的性子虽说有些傲慢但也不是那种偏执、蛮横不讲理之人,如今又已年迈,按理说,她不会做出不利朝廷之事。
至于米国公……
当初做茶叶生意其实是米国公的主意,他拉上怀柔大长公主一起找上商王妃。
当时商王府正是经济拮据之时,虽说对米国公的身份有些忌讳,但被怀柔大长公主与米国公撺掇,商王妃还是去求了太后。
太后听闻后倒是没有拒绝,只叮嘱商王妃做生意可以,但不能偷税、不能欺诈雇工茶农弄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还让她也这般转告怀柔大长公主和米国公。
商王妃原本就不是苛刻之人,做茶叶生意只为了改善府中经济,自是一口应承。
这些年来,商王妃也一直这样叮嘱邹华,按理说有邹华管着,米国公在邹记茶行弄不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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