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奕行进到官家寝殿内,官家穿着白色丝绸中衣坐在床上。
景奕行将来意说了:“赵防御使今夜入了景府,说是想当面向你请罪。”
“他人呢?”
“竹青和他等在文德殿前。”
官家略想了想:“你将他带到这里来吧。”
景奕行应了,去外面带人。
官家自有他的考量。
赵姓皇室宗亲很多,他虽身为官家也不可能与每个人为敌,总要拉拢一些人。
既然先帝信任商王,如今商王的儿子又主动靠了过来,施恩笼络一下也好。
景奕行将赵意之带进来后,赵意之也不抬头看官家,只“噗通”跪到地上叩首:
“臣失察,竟让邹华做出如此谋逆之事。”
从各项证据看,邹华所行之事的确与商王府无关,系被米国公要挟。而米国公的被杀与赵衙内的逃跑都说明他们是罪魁祸首。
至于商王府到底知不知情,官家心里其实并不确定。
但是身为皇室宗亲,说自己一点心思也没有官家也不信。
官家需要的是可以控制的人。
“起来说话吧。”
赵意之叩谢官家后站了起来。
官家先是问了几句汝州的情况,然后说道:
“先帝在世时信重你父亲,北征时期让你父亲担任东京留守,如今到了你我这一辈,仍需延续父辈们的情谊。
至于邹华所行之事,奕行已查明与商王府无关,你也无须过多自责。”
赵意之又跪了下来:
“邹华所行之事商王府之前确不知情,但无论如何,邹华都是我表弟,用他就是商王府失职。”
“罢了,你上个请罪奏疏,我酌情罚你些俸禄就是。”
有了官家这句话,赵意之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多谢官家恩典,臣愿赴汤蹈火为官家所用。”
“起来吧,说起来奕行也是你的晚辈,他如今孤身一人,你们也多照应他一些。”
赵意之站起身。
“奕行有先帝和官家照看提携,哪里用得着我们?不过有官家这句话,以后我们商王府就厚颜与景府来往了。”
景奕行接话道:“说起来我现在正好有件事想请商王妃帮忙。”
说到这里,景奕行看向官家,官家瞬间明白景奕行想说什么,点了点头。
“我母亲一个人回了东京,虽说她如今住在殷府,但以后肯定少不了干涉我的事情,我想请商王妃替我挡挡。”
用商王妃压殷氏肯定压不住,能压住殷氏的只有怀柔大长公主,但景奕行不可能一遇到事情就去找怀柔大长公主,只好麻烦商王妃了。
听说这事,赵意之一口应承。
“母亲在家正好无事,给她找些事情做正合她意。
无论怎么说母亲都长了殷氏一辈,只要拉下脸还是能唬一唬人。”
“那就拜托表舅回去转告王妃,等我空下来再专门备份礼物上门答谢。”
赵意之不敢多打扰官家,见此行目的达到便提出告辞。
赵意之离开后,官家思量了一会:
商王这一脉一向低调,如今瞧着赵意之也是个沉稳、识趣之人,倒是可以提携一下这一脉。
另一边,出了皇宫后,赵意之对景奕行道:“今日多谢你。”
景奕行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上奏折主动将邹氏茶行的股份交给官家。”
虽然有些不舍,但赵意之还是答应了。
“怀柔大长公主那里要不要递个话?”
“你可以告诉她你会将邹氏茶行的股份交给官家,至于她如何决定你不要给她意见。”
赵意之应了。
“奕行,我多问一句:你母亲为什么突然回了东京?”
既然要商王妃帮忙,有些事景奕行倒也没必要瞒着。
“她嫁给杨树安后过得不算好,之前因为我与她断了往来她也就将就着在杨府过。
去年年底,我去了鹿城找杨树安帮忙,见了她一面,就是那次见面让她滋生了与杨树安和离的想法。
如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与杨树安和离,但她一个人回了东京住进了邹府。”
赵意之有些意外:“当年杨树安求娶你母亲时不是信誓旦旦吗?怎么会对她不好?”
景奕行没回答。
景奕行有些猜想:
杨树安如果真是日海教的核心人物,他求娶殷氏时说的倾心殷氏的话只怕都是假话,他只是借着殷氏这个幌子名正言顺离开东京发展日海教。
但这些话景奕行不方便说与赵意之听。
见景奕行默言,赵意之也不好过多打探,只道:“你需要母亲用什么态度对她?”
“公事上,她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我担心她会干涉我的婚事。”
赵意之了然:这倒极有可能。
殷氏年轻时的作派赵意之也听说了一些,她自诩东京第一才女,很是有些高傲。
后来她又嫁入景府,有个将她高高捧着的夫婿,更是不太将其他妇人看在眼里。
赵意之还记得他少年时随商王妃去景府之事。
景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