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妈妈说的也是事实,这个事情,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可倪余润很难昧着良心说自己不清楚。
事实上,外国企业仗着自己技术领先,沆瀣一气,对国内实施打压,联手抬高价格,而且卖出的很多机器都是即将淘汰的、二手的,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在大明,他们攫取了太多太多利润。
倪余润沉默了。
闻妈妈却并不放过自己的傻儿子,“我们厂去年从日耳曼尼亚进了一条生产线,这条生产线,能帮助我们厂把现有产能再扩大一倍以上。
但是,机器是二手的。爱买不买。
我们为了产能,研究了再研究,申请了再申请,终于拿到了外汇,把生产线买了下来。
可是,买回来的生产线,三天两头出问题搞罢工,只有日耳曼尼亚厂家的工程师会修。
要请人吗?按小时计算工资,一小时就要五千块!
维修时车间外还要拉起警戒线,禁止大明的工作人员靠近。
生怕我们看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我们希望照图纸维修,可是图纸是错的。
明明是他们技术上的失误,却还要我们反过来求他们来帮我们解决问题。
而这,需要我们每天额外支付一万元处理费给厂家。
还有零件!一个普通的螺丝钉,他们都敢报价几百块。
你说你买不买?
为什么他们工资能那么高?
那都是靠技术剥削我们达到的!
现在你和我说,你爸爸的研究不重要?
非常重要!他是为了改变我们受制于人的境地,让我们在计算机领域,不再体会这种悲哀!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为了回国,为了我们国家拥有自己的计算机相关技术,放弃了什么?
他留在国外,一个月赚的钱,能抵在国内干一辈子!”
闻妈妈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
感到心情稍微平复了些,闻妈妈锐利的目光看向自己儿子,“现在你觉得,你爸爸做错了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她现在生气到看自己儿子,都像是个卖国贼买办!
被闻妈妈仿佛看阶级敌人的目光扎到,倪余润慌乱的摇摇头,“我没有觉得爸爸的想法是错的。
刘总也说不是不搞,是等公司以后有钱了再搞。毕竟搞科研太费钱了。
妈,我也是搞研究的,我能明白爸爸的心,不过我觉得,刘总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可以……”
倪余润越说越小声,他有点不敢面对自己父亲失望的目光。
闻妈妈可不是有话憋在心里的人,自己老公给儿子留面子,她可不留,
她冷笑一声,“你也是搞研究的,我觉得你的那个项目其实并不怎么重要,对国家对你们单位都没有什么大作用,完全可以等过几年国家经济宽裕了再搞。
我明天就去你单位,和你领导谈一谈。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搞科研,你需要重新学一学做人的道理。”
倪余润大惊。这话放在别人那里是吓唬,搁他妈这里,是真能言出法随的。
“妈!”
看到自己儿子大惊失色的模样,闻妈妈冷哼一声,“你自己尚且见不得自己研究中断,你是怎么能对自己父亲说出这样的话的?”
自己欺负老公可以,自己儿子欺负,她绝对不能容忍。
她炮轰完自家糊涂玩意,伤眼的挪开视线,走到自己老公身边,握住他的手,把他牵走了。
倪爸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老婆,乖乖的被牵着回房间去了,对自己糟心儿子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陈春燕慢条斯理的把手洗净擦干,把碗筷妥善安置好。
耐心的等外面争执声告一段落,确认公婆已经回房,这才施施然走出厨房。
被爹妈打击了一通的倪余润连忙看向自己的老婆,企图从老婆身上得到些许安慰。
哪想得陈春燕目不斜视,直奔卧房。
倪余润连忙扯住自己媳妇儿,提醒她“春燕,春燕。”你辣么大的老公还站在这儿呢。
陈春燕叹了口气,她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看向倪余润,“刚才咱妈骂你了?”
倪余润连忙点头,准备接受来自老婆难得的温柔安慰。
哪想得老婆一秒变脸,“活该!”
随后,她甩开自己老公的手,回卧室去了。
当谁都有时间在这里闲磕牙不成?她还得备课呢!
倪余润在老婆身上又碰了一回壁,一时竟不敢跟着回房。
他站在客厅里踟蹰良久,最终还是垂头丧气的敲响了父母的房门。
人类的悲欢离合从来都不相同。
被哥哥接回家的长命,内心只有纯纯的喜悦。
不,应该说,他兴奋的简直要飞起。
尤金好笑的看向少年,觉得长命要是身后有尾巴,现在可能得摇成螺旋桨了。
他安抚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感受到来自哥哥爱的摸摸,长命珍惜的抱住发顶的手掌,不想让哥哥的手离开。
尤金于是好脾气的顺应了少年的渴望,好好RUA了一回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