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陈健功呷了一口茶水,“嗯,比花茶好喝。”
“你这不废话嘛!”
燕京老百姓有喝花茶的习惯,尤其是茉莉花茶,早年间燕京城里井水碱味儿大,花茶味道重,可以遮住井水的碱味儿。
“他怎么光给你送茶叶啊?”李拓问林朝阳。
林朝阳瞥了他一眼,“不给我寄给你寄?你请他吃饭了?”
“吃顿饭,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拓的做派就是典型的吃饱了骂厨子。
林朝阳正想刺激刺激他,张承治岔开了话题,艳羡的说道:“这么大的四合院,放在以前,都是达官贵人能享受的,朝阳这一出手,真是不同凡响。”
“乱七八糟算下来,小两万块钱呢。全修好了,两万都打不住。”
“真舍得花钱!”
“不对,是真能挣钱才对。你要是像他这样几个月就能写一部长篇出来,你也能住这么大的院子。”
陈健功的话让李拓脸色黯淡,这两年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电影,产量下滑的厉害。
倒不是他不想写,实在是他发现他就停下来休息了那么一两年的功夫,后来者已经远远的把他给甩开了,让人不禁有些丧气,最近他又有把精力往文学评论转的冲动。
“还是写长篇赚钱啊!”李拓感叹道。
张承治反对,“这话说的不对,写也得发表得出去、产量高才行。出租车司机就挺赚钱,人家开着车往机场、涉外宾馆外面一停,一个月轻轻松松四五百块。”
“这赚的都是辛苦钱,还得是投机倒……不能这么说,现在叫做生意了,人家那才叫赚钱,干的好了一个月顶我们这些人干两三年的。”
三人说的眼红,林朝阳提议道:“说的那么好,你们也干啊!”
他们仨齐齐摇头,态度出乎意料的一致,“算了。我们没有那个发财命,搞搞文艺工作就挺好。”
“也没见你们出多少作品啊!”林朝阳的嘲讽可谓杀人诛心。
李拓眼神愤怒,陈健功也面露愠色,唯独张承治表情波澜不惊。
谁急眼就说明谁被戳到了痛处,李拓和陈健功写的都是短篇,而且最近也没什么新作品问世。
张承治三月份刚在《燕京文学》发表了中篇《黑骏马》,在文学界和读者群体收获了不少好评。
只可惜这部跟林朝阳的《禁闭岛》前后脚发表,风头完全被抢走,没有形成多大的影响力。
朋友之间挖苦也好、嘲讽也罢,都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谁也不会当真,说笑了一阵,几人准备告辞离去。
临走还不忘顺了点陆文甫寄来的茶叶,美其名曰:不能厚此薄彼。
林朝阳回到西院正房,张桂芹和陶玉书已经将卫生打扫的差不多了。
林朝阳给她们俩沏好了茶,“歇歇吧。”
张桂芹坐下喝茶,对林朝阳说道:“以前总盼着你能在燕京落地生根,有个自己的窝。买华侨公寓的时候,我跟你爸还挺高兴的。现在可好,房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光是打扫都快打扫不起了。”
“没事,回头我请个人。”
闻言,张桂芹顿时急了,“请人?请人干什么?”
“洗洗涮涮,烧火做饭,简称保姆。”林朝阳说了一句俏皮话。
张桂芹的脸色却异常严肃,“有俩钱儿把你烧的,家里有人请什么保姆?你没手没脚,还是我没手没脚。”
“不是你说打扫太累了嘛!”
“累点怎么了?庄稼人累点不是应该的吗?”
林朝阳和陶玉书对视了一眼,非常识时务的选择了闭嘴。
次日,林朝阳班带了一罐碧螺春放到借书处前台。
“朋友刚寄来的新茶,大家都尝尝。”
杜蓉调侃道:“又拿这些小恩小惠来收买我们是吧?”
林朝阳请假、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多有用到借书处几个同事帮忙的时候,因此时不时的就会给大家带点东西。
“这叫朋友间的无私馈赠。你这个人,庸俗!”
杜蓉嘴嫌弃着,茶泡的比谁都快。
茶杯里的水汽升腾,散发出阵阵幽香,“嗯,闻着可比高碎强多了。”
高碎是旧时燕京茶叶店筛茶时筛出的茶叶末,所以也叫高末,这种碎末在别的地方是弃之无用的东西。
但对于那时候的燕京贫民来说,却是难得的茶饮原料,久而久之燕京的平民阶层就有了喝高末的习惯。
建国后,各单位也给员工发高末,这茶又有了新的称呼,叫成了劳保茶。
“你这话就说错了。高末本质也是好茶,要不怎么叫高级茶叶末呢?
只不过是形容不佳,属于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林朝阳语气诙谐,杜蓉被他逗笑,“行,那我们就笑纳了!”
今天前台是杜蓉和郑同江值班,杜蓉跟林朝阳说话的时候,郑同江已经牛饮了,边喝还边说,“好茶!好茶!”
“老郑,你也不怕烫。”
“喝茶要喝烫的,娶媳妇要娶胖的,你们年轻人不懂。”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林朝阳正准备去楼书库,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