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宁想的一样,林南天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他是被人抬来的后室。
身穿破烂囚服,胸口和膝盖处溅满红黑血污。
断了的右臂,无精打采的垂在身侧。
唯有一张溅了鲜血的脸,依稀能看出他曾是个模样清秀的书生。
见到周平山后,他只是淡漠的看了眼,又闭上了双眼。
周平山也是没想到陈捕头下手会这么重,险些咬碎了后槽牙。
却也知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利州来的?”
林南天没有睁眼。
“是。”
周平山见他不配合,开门见山。
“跟我说说利州的灾情。”
原本闭着眼的林南天刷的睁开了眼。
直直的看着周平山。
陆宁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
明白他此时定然对朝廷早就痛恨透顶。
她温声开口。
“你想为利州灾民谋个出路,尽可在周大人面前知无不言。”
林南天看了过来。
冷厉的视线落在陆宁精致秀雅的脸上,却依旧沉默。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与陈平之陈领队有些故交,也是因为他的手信,我才来这找你。”
听到陈平之三个字,林南天眸光闪了闪。
利州谁人不知陈领队是出了名的善心人。
这次灾情中,他为了救民,不惜大开仓房。
可最后却被那些贪腐的混蛋官员安上个乱民的名头血溅当场。
他不明白陆宁为何要提到陈领队,却也看懂了陆宁眼中善意。
他手里有那些官员贪腐的证据,但他不敢赌。
沙哑着嗓音开口。
“大人若想知晓灾情,派人前往利州一看便知。”
陆宁不想林南天这一伙苦命人落得上辈子那样的下场。
“我可以以我和陈领队的交情担保,再没有人比周大人更值得托付之人。”
林南天却是再也闭口不言。
周平山大为恼火。
陆宁在旁低声劝说。
“周叔叔,不如就先把人交给我,我会让他开口的。”
周平山叹了口气。
“也行,这段时间我也正好派个人去利州好好查查,若当真如此,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陆宁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周叔叔,离不得人既然能把林南天送到京兆府,定然也会派人看着。”
周平山颔首。
“放心,你周叔叔知晓怎么做。”
借着周平山的心腹,陆宁将林南天一行五人送到了回春堂医治。
简单包扎之后,林南天就不再治了,直言要见陆宁。
“为什么救我?”
陆宁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直面林南天充满警惕又审视的眼神。
“我说了,我和陈领队交情匪浅。”
“可他已经死了。”
陆宁心头一惊,抓紧了手里的帕子。
“怎么回事?”
利州盛产瓜果,尤其是那里的杏干肉质醇厚,甘甜适口。
她最是喜欢。
每次陈平之来京里送货,总会给她带一箱。
她不敢相信。
那个留着山羊胡一脸笑意的老头居然就这么没了。
见陆宁脸上焦急悲痛做不得假,林南天才终于松了口。
“都是那些该死的狗官,害死了陈领队!”
陆宁听完,胸中激起万千怒火。
可如今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更不信京兆府的周大人。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一旦周大人的人前往利州落实灾情,他定会上达天听。”
林南天很执着。
“你是谁?”
“威武大将军府陆宁。”
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昌平侯府的少夫人。
她认可的身份也就只有威武大将府的小姐。
北疆可以不知庆安帝,却没人不知威武大将军陆达忠。
谁都知晓威武大将军爱兵如子,对边疆百姓也是诸多照拂。
利州和陆达忠戍卫的北疆只有一州之隔。
林南天自然对陆达忠也不陌生。
“林南天代表诸位兄弟,谢陆大小姐救命之恩。”
这次他终于信了陆宁的话。
想要拱手行礼,另一只断臂刚被接上,却使不上力。
陆宁抬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不必如此客气。我救你们,不仅仅是因为心中道义,也是对你有所求。”
林南天一愣,想不通自己有什么能帮陆宁的。
“我知晓你带来的人不仅仅是医馆这些,发鸠山应该还有不少吧?”
林南天赤红的眸子中猛地迸发出骇人的目光。
陆宁察觉到了杀意,却并未在意。
此时的林南天定然已经起了心思。
只怕这伤一好,就会忍不住出手。
她并不赞同这些人劫掠商户的行为,但到底也有苦衷。
她能做的只能好言劝说,未免事态不可收拾。
“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