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处皆是雪,白茫茫的,没有其他的一点颜色掺杂其中,天地间寂静一片,大雪吞噬掉所有的声音,包括在雪里的人。
寒风生生刮着娄昕舟的脸,入骨的疼痛,入骨的寒冷。
“教主……”她轻轻地叫背上的人,“你别睡好不好?”
无人回应。
又是一阵风起,吹得她一阵踉跄,恍惚间好像是摔倒了。
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胸腔好像要炸裂一般,每一次吸气,每一次吐息,她都能尝到喉咙里的血腥味。
“师兄。”声音沙哑,她轻轻唤道,“陪我说说话……”
大雪吞没所有的声音,寂静得让人窒息,她已经没有重新爬起来的力气了。
“好困。”她握住身旁那只僵硬的手,没有温度,也没有脉搏。
她静静看着身旁紧闭着双眼的人,那人嘴唇苍白,眉间甚至附了一层冰雪,却依旧好看到人神共愤,“邵云帆……”
死亡总是那般悄无声息,她早知道邵云帆没了鼻息,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试探,却还是在半途停下,不住颤抖。
“师兄,陪我说说话……”
眼皮像是有千斤那般重,娄昕舟渐渐地闭上眼睛。
如果……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该多好……
风雪掩埋住了死者的尸体,这边天地唯一的温度在这一刻也消失不见。
……
娄昕舟不知道是何时有的意识,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被浓密的黑暗包围,眼皮沉重的可怕,却听得见些许嘈杂的声音。
奇怪……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一个人在说话。那人声音尖哑,带着股高人一等的尖酸意味。
“听明白了?趁早回去吧,仙门不是你这种人能入的。”
周围逐渐亮起来,娄昕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雄伟的大桥前面,面前是一个身着蓝黑色布衫的弟子,身后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不过大都是些十一二岁的少年,吵闹非常。
娄昕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股复杂的情绪就如潮水般涌入,羞耻,自卑,愤怒与不甘,眼泪也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
似曾相识……
“……”
她没有理会那弟子刻薄的话,而是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略显稚嫩的双手,愣住了。
这是?
她又低下头去,目光所及,是褐色破旧的麻布衣服,脚上还穿着一双早已磨破的黑色布鞋。
这些,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好像重生了……
胡乱地抹了脸上的泪水,娄昕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离开,要是惊动了山上的高人,有的你罪受!”桥前的弟子半天不见娄昕舟动作,更加地不耐烦起来。
娄昕舟听见他的话,抬起头来,还未开口,那弟子就噤了声,像是受惊了般往后退了一步。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少女脏兮兮的脸颊消瘦非常,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右脸上狰狞地爬着不小面积的烫伤疤痕,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寸纹理,都清清楚楚,面前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是个人啊,分明就是河里偷摸起来的水鬼。
“……”
说实话,上辈子这样的事还真不少。娄昕舟也懒得再和他纠缠,从怀里取出几串铜币来,放那桌上,径直上桥了。
“诶!你怎么!”那弟子反应过来,又想破口大骂。
娄昕舟就转过身来,原本薄金的眼睛有一瞬变成了红色,一字一句道:
“别管我了。”
这是她上辈子借鉴魔教术法自创的一个小术法,只是她众多保命术法中的一个,用起来只看神识强度,对灵力不加要求,但这一用,娄昕舟却有些惊讶了,她好像带了些修为过来。
虽然不到上辈子的三分之一,只堪堪筑基修为,但这样开局总算称得上惊喜。
而那中了术法的弟子当真转了回去,没再管娄昕舟,也不知浑浑噩噩地记了多久的名单,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刚刚清醒,就觉得浑身酸软难受,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那个……”在他疑惑间,一道黄灵鸟般悦耳的声音传来,那弟子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站在那里,娇羞地恰到好处,两眼泪汪汪的,一身白色的罗衫显得仙气飘飘,好一个气质出尘!
“我可以报名了吗?”那姑娘歪着头问。
“啊,可以可以!”
不说这边这弟子是如何被勾了魂,另一边娄昕舟上了桥,一幕幕熟悉起来,前世一些本来快要忘记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显而易见,她重生了,重生到了才入昆仑的那时候,也就是她十二岁那年。
这一年,她被岐鸢长老收入门下,成为了其亲传弟子,和她一起被收入师门的还有一人,是和她在入门测试中成为好姐妹的袁婳。
说来也是好笑,当年岐鸢长老收了袁婳,却并不是因为她天资卓越非常,袁婳能进师门,单纯只是沾了娄昕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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