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定门宴开始还有一日的时间,所以娄昕舟也尚还有一日的空闲,她虽不能现身,但也正是因为掩了息,没有人能察觉到她的所在。
左右没有地方可去,她便跟着南荣念去了孟河山所在的掌门和长老住的隔院,然后又悄无声息跟着他进了孟河山指的屋子。
这似乎有那么些不合适,娄昕舟总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但在绷着神经紧张地待过一会儿后,她竟是慢慢习惯了。
南荣念自过来后便到窗边坐下了,本来若是没有什么情况发生,他此刻要么是还在挥剑练习,要么是在打坐修炼,可一想到自己的师尊可能回来了,他便没有任何的心思了。
“师尊......”
南荣念并不知道娄昕舟跟着他进来了,毕竟以白允那清高的性子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所以他此刻没有丝毫的防备,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娄昕舟猝不及防听见他出声,愣了一下,而后才记起身份的转变,自己现在是他的师尊了。
于是便轻步走了过去,在南荣念的对面坐下。
烛火映着两人的脸,窗户被少年轻轻撑开,夜风悄然溜了进来,卷起他额前的碎发。
娄昕舟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因而此刻竟是无法将视线从南荣念的身上移开,她静静地打量着他,无声无息。
娄昕舟还记得那日误入时见到的他,少年意气,张扬却尽显委屈,竟是和此刻有着许多不同,最明显的便是他眼中的光彩似乎熄下去不少。
于娄昕舟来说,自那日不过过去一月,但于南荣念来说,却是整整五年,如今他都已是十七的年纪。
说来邵云帆一言不发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正好十七,南荣念长相和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表情没有那般冷,看着柔和了一些,少年湛蓝的眸眼似玉石衔光,不知想到些什么,竟是轻轻笑了,烛火映缀在他眼中,竟又添上了几分暖意。
娄昕舟见他笑了,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夜风微凉,烛火微微摇晃,她只觉空了八年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被重新填满。
教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
南荣念是一夜没睡,他一整夜都坐在窗边,烛台燃尽,待天边泛白,他才去床上打坐修炼。
娄昕舟便也跟了过去。
五年前南荣念修为金丹,但现在却是练气,这个情况是卷章上没有发生过的,所以娄昕舟必须弄明白其中缘由,将他拉回到正轨上去。
她便观察起南荣念的修炼方式,初看却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无论是灵力的循环,还是入定,都和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
等等,一般人......
娄昕舟突然惊醒,严格意义上来说,南荣念和常人是不一样的,他是天阶法器器灵所化,可以按常人修炼的方式来修炼吗?
想到这里,娄昕舟便直接闭上了眼睛,用神识来观察南荣念周身灵力情况,果然便看见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南荣念的灵力和邵云帆一样是金色的,但是在这些金色的灵力之间,却混杂着若隐若现的黑气,它们藏得极深,一点又一点地、贪婪地蚕食着南荣念吸进进身体之中的天地灵气,若非白允修为渡劫,她还当真看不出来什么。
可无论是在白允的记忆里,还是在她已经看完的前半卷章之中,都没有提及过这些黑气。
难道还要在后面一些吗?
这般想着,娄昕舟靠在床边,直接席地而坐,从空间中取出卷章摊开,找到现在的时间节点,一点一点往后翻,可越是往后,她的心却越是揪紧。
天道说白允从始至终都护着南荣念,这一点是没有说错的,可是让娄昕舟觉得震惊到有些害怕的是,南荣念是天阶法器的事情在后面居然会被人挖出来,而后引得天下哄抢。
他身上的那些黑气,和他的能力有关,能干扰生死的灵器沟通人世和地狱,而那些黑气,正是来自地府。
娄昕舟看着卷章上的文字,有些出神。
卷章断在白允带着南荣念离开观云,过上了四处逃亡的日子之处,之后的事情便也没了记录。可那时的南荣念修为也不过元婴,并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所以这一定不是全部。
娄昕舟微微皱起眉来,天道竟不是一次给全,当真是有些烦人,可眼下定门宴在即,她也不好现在去找祂要后面的卷章,不过知道了南荣念体内的那些黑息是什么,她心中也多少有了点数。
卷章中有记载白允是如何处理那些黑气的,娄昕舟也只需要如法炮制就好,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在南荣念修炼的时候,从旁辅助就好。
娄昕舟抬头看了眼在床上打坐的少年,重新站起身来,她轻轻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竟是小心翼翼爬到了床上,而后绕到了他的背后,暗蓝色的灵力在掌间涌现,随后她闭上眼睛,将手轻轻贴到了南荣念的背上。
南荣念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天地灵气了,明明每次入定都能清楚地看见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可周转几圈,便又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是自己身体中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黑洞,在无时无刻吞噬着这些他吸收进来的灵气。他看不见这个黑洞,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