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
薛太后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哥哥怎么这么冲动,命那些大臣上折子做什么?”
“娘娘息怒。陛下独宠宁氏,薛婕妤还没能承宠,国公爷也是焦急啊!”刘振劝慰道。
“宁氏算什么东西,她不过是皇帝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薛太后脸色微沉:
“哥哥这一步太冲动了,逼迫皇帝,皇帝反而晋了她的位份,让我们薛家的颜面更难看了。事不宜迟,哀家也不能再拖延下去……”
她下不定决心放权。
但皇帝用事实摆明了,她不退步,皇帝就会扶持宁婉音一步步晋升。
“皇帝留了余地,哀家见好就收。”薛太后下定决心,颓然叹了一口气。
刘振不解道,“娘娘,皇帝如此咄咄逼人,给那个宁氏晋位,分明就是打您和国公爷的脸面啊!哪留什么余地。”
“皇帝没晋她婕妤,没让这个贱婢压着嫣儿的位份,便是给我们薛家留足了颜面。若我们继续……”
继续僵持下去,那就难说了。
“请皇帝来一趟,说哀家身体不适,决心静养。”薛太后下定决心后,倒是当断则断。
……
太后身体不适,皇帝第一时间来探视。
孝道是一种美德,有些时候,也是一道枷锁。哪怕是皇帝,也不能不孝。
“今日午时,哀家觉得身体不适,许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以后就让你那些妃嫔不要每日来打扰哀家了。”薛太后一脸虚弱。
赫连祁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立即配合道,“母后的身体最为重要。但儿臣的妃嫔理应侍奉母后,还请母后准许,初一十五能来向母后请安。”
薛太后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若是妃嫔对太后彻底不闻不问,皇帝必定担上不孝罪名。
他见好就收,主动提出初一十五拜见。当真是滴水不漏,不留一丝话柄。
她的儿子但凡能有赫连祁沉稳,皇位又岂能轮到外人坐。
“你一片孝心,哀家深感欣慰。”薛太后看向皇帝,道,“但哀家还有两件事放不下。一是私事,嫣儿是哀家的侄女,哀家病了,不能多照顾她,还望皇帝多多照看她……”
“儿臣明白,母后尽管放心。”赫连祁应承。这是他预料之中的。
“另外一件是公事。哀家听说你独宠宁氏一人,但做皇帝最重要的便是雨露均沾,岂能因她而冷落后宫。此女狐媚惑主,罪大恶极!你的后宫不该有这种女子。”薛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赫连祁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淡淡道,“母后息怒,是儿臣一时失了分寸。宁氏胆小柔弱,只是顺从朕而已。”
薛太后心中愤懑,连自己都不放在眼中,宁氏胆大包天的很,哪里胆小了?
皇帝竟然保区区一个宁婉音?
“难道皇帝要为这么一个卑贱女子,让哀家气出病来吗?”薛太后反问。
赫连祁淡定自若,“母后言重了。宁氏不值一提,任凭母后处置。但还请母后,告知朕,她的罪错。”
太后若想让一个人死,编造罪名,还不简单?
皇帝显然不是要听一个理由。
这是置换。
你想杀了宁婉音。
可以。
那你拿什么来换?
他和太后的交易是太后放权,他抬举薛家,可不包括额外再送宁婉音一条命。
“宁氏甚得朕心,儿臣十分不舍。但只要她罪名确凿,儿臣也绝不会姑息。”赫连祁一脸沉痛继续说道。
言外之意:宁氏可是朕的宝贝!
杀她?你得加钱!
薛太后都快被他气死了。宁氏算什么玩意儿,不过是恶心了她。
取宁氏性命的手段,多着呢。
她哪里配薛家为了她,放弃一些利益。
“既然皇帝不舍得,那就算了。”薛太后迅速揭过这一页,又恢复了慈母的模样:
“哀家就把嫣儿托付给你了……”
赫连祁温声附和。他心如明镜,知道太后不会为了宁婉音加筹码,但其实,即便太后加钱,他也不会杀了宁婉音。
若为你卖命的棋子,能被你送给敌人。以后谁为你效忠?
只不过他对太后,当然不可能据实相告。岂会让太后清楚他心中怎么打算?
……
汪德贵守在慈宁宫门外。
眼见皇帝走了出来,立即迎了上去。他莫名觉得,陛下虽然看似脸色沉痛,但心情甚好。
“太后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传太后口谕,从今以后,除了初一十五,妃嫔不可打扰。”皇帝吩咐道。
汪德贵一惊,连忙领命,“是!奴才立即传谕六宫!”
皇帝回到乾心殿里批阅折子。
日暮时分,仪寝司太监端着后妃册子上前,“请陛下阅。”
赫连祁的视线习惯性落在宁美人玉牌上。他每日都去泠雪阁,已经习惯看向她的玉牌摆放的位置。
但视线只短短停留了一霎,赫连祁随手拿起另一枚玉牌——薛婕妤。
薛婕妤?
汪德贵满是震惊,赶紧亲自去琼华苑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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