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见宁婉音诚心帮堂妹,终于给了宁婉音一个笑容:
“虽说你给家族添了一些麻烦,但既然你愿意帮你妹妹入宫,也算是功过相抵。”
宁婉音微笑不语。明明是借着她的光,得了岑家的青睐,竟还倒打一耙。
但她也不与老太太多费唇舌,道,“祖母还是陪着堂妹准备画作吧。再过一会儿,陛下可能就回来了。”
“确实……”宁老夫人点点头,带着宁紫音去隔壁静室准备画作,洗漱打扮。
这两人走后。
程氏又气又急,眼眶通红:“婉婉,让你受委屈了。”
“女儿不觉得委屈。既然祖母这么想送堂妹入宫,那我当然要成全她。”宁婉音轻轻握住程氏的手,笑声微凉。
她当然可以拒绝宁老夫人。
但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正需要这一出好戏,让皇帝知道,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与家族离心,只能依靠皇帝的孤臣,才最好用啊。
再者,这可是一次引起皇帝怜惜的好机会。
怜爱,也是爱。
她不嫌少。
皇帝给的权势,皇帝的感情,身为后妃,当然都要步步谋算。
“母亲近来一切可好呢?”宁婉音关心地看向程氏,“女儿身处深宫,引起不少风波,令母亲担心了。”
程氏攥紧宁婉音的柔荑,“只要你过的好,为娘便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很好,你爹前些日子来信,蒙昌平候提拔,官升一级。”
官升一级?再联合唐妙菱的种种行径,似是向她示好。
宁婉音若有所思。
“还有你兄长,他也从南山寄来信。他现在身子恢复的很好,你不需要担心我们,你好好的最要紧。”
程氏有一儿一女。
长子早年间溺水,救回来也只剩半条命。送去南山神医处疗养,已有多年。
许是兄长的遭遇吓坏了程氏,她抚养宁婉音的时候处处小心。时常半夜惊醒,来宁婉音的屋中,看看宁婉音安然睡着,才能放心休息。
程氏的过度谨慎,对宁婉音的性格或多或少有些影响。她知道母亲对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平安活着。
她也十分惜命,让母亲安心。
母女俩细细说了一些体己话。
直到时辰不早,前方猎场里传来皇帝已经在返回的路上,程氏和宁老夫人这才告退,留下宁紫音。
宁紫音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穿着柔玉锦新制的襦裙,鬓间插着两支蝴蝶簪。
还精心画了一幅上佳的画作。
宁婉音很配合地画了一幅比不上她的画作,又去静室更衣梳妆,吩咐莲蕊打扮的素净一些。
“小姐,您何必这么帮紫音小姐!”莲蕊憋了一肚子怨气:
“老夫人偏心四房,处处拿我们伯府的好处给他们,连您入宫得宠,四房也眼热,非要来争您的宠!”
老夫人有两个儿子,长子是宁婉音的父亲,幼子是宁紫音的父亲,排行四。
二三房是庶出。
老夫人一直偏爱小儿子。
连爵位也是偏心四房的。虽说是嫡长子继承制,但长子若有什么过错,比如大不孝取消袭爵资格,比如病死,比如无后过继侄子,这其中弯弯绕绕多着呢。
最终能尘埃落定,那是因为,宁婉音他四叔死了。
怎么死的呢?
因为他想要除掉宁婉音的父亲。
但寿安伯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娘的。
“她爹死了,让让她吧。”宁婉音坐在镜台前,不急不缓道。
莲蕊还是郁闷。
宁婉音轻笑安慰她一句,“放心吧,她不会入宫的。”
方才惜别,母亲抱着她哭。
她说,“婉婉,别的妃嫔都有家族帮忙,宁家不仅不能给你助力,还要逼着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让你在宫里的日子过的更难。”
母亲说错了。
正是因为她从小见惯了尔虞我诈,所以,这宫里的路,她比那些前半生顺利平坦的千金更好走呢。
纵然她们有长辈教导,有家族护航,可人生路上的坑,总归是要自己踩进去才知道疼的。
于宁婉音来说,这后宫,就像是一座更大一点的伯府。
路看起来更难了。
但她手中的牌,也更多了。
……
黄昏时分,赫连祁与庄妃一道回行宫。
庄妃知道宁婉音与赫连祁同住,但她心中更是不满,偏要和赫连祁在一起,寻个由头把宁婉音打发出去就是。
真以为皇帝允她同住,她就能独占恩宠?
两人都是刚从山林归来,身上的戎装未除,裹挟着骄阳与烟尘的气息,一眼就看见跪在主殿前迎驾的两位女子。
“起身吧。”赫连祁随意摆摆手。
庄妃故意支使宁婉音,“本宫与陛下打猎归来,需要沐浴更衣,你去安排。”
她是高位妃嫔,这话说的理所当然。
宁婉音照单全收,福身行礼,“是,嫔妾这就下去准备。”
说完,宁婉音告退。
剩下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的宁紫音不明所以杵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