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祁送宋清芝回墨竹轩,赏赐了一堆滋补药材,又命御医好好检查一番。
“宋婕妤流产,可有药物影响的痕迹?”赫连祁看向御医询问。
御医跪地行礼禀报,“婕妤并没有接触不适药物,是摔倒导致的滑胎。”
“陛下难道是在怀疑嫔妾的话?嫔妾真的是被推下去的!”宋清芝躺在病榻上,泪光涟涟。
“朕只是在照例询问,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你是否亲眼看见宁婕妤推你?还是并没有看清是谁,只是推测是宁婉音。”赫连祁盯着宋清芝,目光灼灼。
他怀疑是别人推了宋清芝。
但她自己没看清楚……
只因为宁婉音离得近,误以为是她。
“嫔妾亲眼所见,是宁婕妤推了嫔妾。”宋清芝没想到皇帝会如此仔细查问,似乎是想替宁婉音脱罪。她心中更加愤恨,自己孩子都没了……
皇帝却不舍得怪宁婉音吗?
“难道陛下对宁婕妤如此爱护,明知她害了嫔妾和您的孩子,您也偏心于她。您是否一定要嫔妾改口自己摔下去的,成全您对她的维护之情?”宋清芝目光哀怨地看着赫连祁。
文人的嘴,字字诛心。
赫连祁要真这么干,岂不是成了满朝非议百姓唾骂的昏君。
赫连祁被她这一番话气的神色冰冷,“朕只是要查明真相,给未出世的皇嗣一个交代。”
“那陛下就请杀了宁婉音,为嫔妾的孩子报仇!”宋清芝恨恨道。
赫连祁见她神色如此激动,也不便多问,起身道:
“你好好休养,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赫连祁走后。
宋清芝悲痛欲绝,十分后悔。
好不容易怀孕,她明明可以靠孩子超过宁婉音的宠爱……
结果。
悔之晚矣,如今也只能让宁婉音给自己的孩子陪葬!
……
赫连祁回到乾心殿。
庄妃已经在殿门前等着。
“你来这儿做什么?”赫连祁问道。
庄妃神色不虞,恼道,“陛下也和旁人一样,认为我是因为救命之恩,帮宁婉音做伪证?”
“朕并无此意。”赫连祁淡淡道。话虽如此,他并没有真的相信庄妃的证词。
庄妃、唐妙菱、魏莹雅,这三人和宁婉音的关系都太微妙了。
当然,薛岑两派妃嫔的证词他也不信,她们和宁婉音的关系势如水火。
赫连祁更倾向于,这一桩案子,没有证人。
双方出面的人,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和情分站队。
而宋清芝的话,便成了唯一的证词。她总不可能为了陷害宁婉音而故意摔流产,得不偿失。
若她能有一位皇嗣,很快便能晋位嫔,前途一片灿烂。
这比陷害宁婉音更有利。
“陛下就是没信我!”庄妃不满地娇瞪了他一眼,满是委屈:“陛下觉得在我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是你。”
“我既欠宁婉音的恩情,又讨厌她。但不管我对她怎么样,都和这一件事没有关系!她也好,旁人也好,谁害了你的孩子,我都不会替她们撒谎。”
“那个姓宋的,她在骗你。难道你相信她也不相信我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她自己,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庄妃盯着赫连祁,一字一句。
她不是要替宁婉音求情,她难过的是,原来皇帝已经不能相信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在庄妃心中,他是如今九五之尊的皇帝也罢,当初被人忽略的王爷也罢,都只是她的情郎。
皇帝待她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宫里那些女人都是外人,只有她永远与皇帝一条心。
但皇帝竟然不信她……
庄妃水灵的眼眸通红,眼泪一颗颗落下,“祁哥哥,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你……你却信一个外人……”
乾心殿里十分安静。
赫连祁静静看着她,没有言语。
庄妃伤心郁结,又气又难过,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随行的宫女慌忙行过一礼,跟着追了上去。
汪德贵全程都没敢大喘气。
皇帝幽禁宁婕妤,宁婕妤没闹没哭,没质问皇帝为什么不信她。跟这件事无关的庄妃倒是气哭了……
这谁能想到啊。
“汪德贵,派几个人跟上她。别让她一时想不开,闯什么祸。”赫连祁吩咐道。
汪德贵领命,赶紧命手底下的太监追上去。
眼见皇帝面沉如水,试探问道,“陛下如此心疼庄妃娘娘,想必是相信庄妃娘娘的……”
“庄妃一向坦率,此事确实颇有疑点。”赫连祁随口道。
但宋清芝自己害自己,更说不过去。
就在此时,太监来报,“陛下,顺嫔娘娘求见!”
自从上次去琳琅宫差点出事以后,顺嫔再也没敢出门。这还是第一次离开长春宫。
“让她进来。”赫连祁道。
顺嫔进入大殿,跪下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免了,起来吧。”赫连祁道。
顺嫔却没起身,道,“臣妾相信宁婕妤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