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音一瞬有些迷惑,但她听闻了庄妃和皇帝吵架的事……
想了想,大致明白庄妃介意的点。
她与庄妃,待皇帝的心不同,所在意的事,自然也不同。
她为人臣(棋子),只想活着,所图权势。
而庄妃是爱妾,要的是爱。
可宁婉音看来,皇帝不爱庄妃,他不爱这后宫里的任何女人,他在乎的只有权力。
他待庄妃当然是有情谊的。许是对她舍命相救的亏欠,许是自幼长大的情分,但情谊是情谊,交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此事缘由旁人可恶,陛下也需要证据判案。”宁婉音避重就轻。
庄妃很不满意她的回答,“你又在敷衍我。”
“对于嫔妾来说,能陪在陛下身边,已经是毕生所愿,其他皆不重要。娘娘与嫔妾所求不同,所以,娘娘无需拿我作为您的参照……”宁婉音看向庄妃,真心实意提醒了一句:
“这世上有些东西,如流星难得一见。得之所幸,不得我命,强求只能伤心。”
若非要执着皇帝的爱,那这一辈子得活的多不痛快啊。
庄妃怔怔看着她,没反应过来。
宁婉音福身行礼,“嫔妾还要去看望顺嫔娘娘,嫔妾告退。”
庄妃望着宁婉音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随行的大宫女珊瑚,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可真担心,主子拦住宁婕妤就冲上来打她两耳刮子。
刚才庄妃在御花园转悠散心,听到几个宫女私下议论,宁婉音和皇帝如何恩爱,庄妃已经是昨日黄花。皇帝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气的庄妃脸色当场就白了。
眼看着庄妃拦着轿子,珊瑚眼皮子直跳,还以为要完要完要完!
“珊瑚,她对陛下如此痴心,难怪陛下偏爱于她,是吧?”庄妃神色郁郁。
珊瑚连忙答道,“陛下最偏爱的还是娘娘您……”
“若我是陛下,也会更偏爱于她。她不像我这么闹脾气……”庄妃压根没听懂宁婉音的劝解。
她不知道,宁婉音乖巧,懂事,不哭不闹,因为,她根本不爱皇帝。
因爱生怨,无爱则刚。
庄妃怅然若失,也没心思找宁婉音的茬,怏怏回宫了。
而在她们离开之后,拐角处,皇帝的仪仗停在此处。
“陛下,咱们这继续去乾心殿?”汪德贵试探看向赫连祁。
赫连祁还在静静回想宁婉音的话,她所求不过,与他在一起……
“去泠雪阁。”赫连祁道。
汪德贵领命,“是。”
……
宋清芝哭了几日,遭遇小产和皇帝降位,精神恍惚,情绪不稳。
墨竹轩里伺候的宫人,都散了。
如今除了她带入宫的诗儿,就只剩下一个太监小东子留下了。
“主子,您刚刚小产,正是要好好调养身子的时候。否则若是落下病根,将来可就难生养了……”小东子劝道。
宋清芝面如死灰,“陛下将我降位选侍,满宫里就我一个选侍!他何等厌弃我,我根本就没有以后……”
“主子,您还有父亲和兄长啊。他们都是陛下的重臣,奴才听闻,前些时日,您兄长又办了一桩大案,陛下大肆夸赞。若有您父亲和兄长给陛下求情,陛下一定很快就能恢复您的位份……”小东子建议道。
宋清芝一愣,对了,她怎么把父亲和兄长忘了……
“我要给父亲和兄长写信。只是,如今也很难把信交给他们了……”宋清芝脸色颓然。
现在她这处境,谁还会帮她往外送信。
“奴才有个哥哥是在内务府外事监当差。主子您写,奴才一定让哥哥帮您把信送到!”小东子立即说道。
宋清芝大为惊喜,“太好了。你做的好,等将来我恢复荣宠,必少不得赏你。”
“为主子尽心是奴才的福气。”
宋清芝并没有多想什么。她自从入宫,若不与宁婉音比较,也是很得宠的妃嫔,伺候的宫人跟着她得了不少赏赐,如今报答她,在她看来理所当然。
很快,宋清芝就写了一封信托小东子送出去。她将自己的处境写的凄惨无比,请父兄帮忙向皇帝求情。
当日,便收到了宋家的回信。
宋固父子都很清楚,皇帝已经看在宋家的情面上,网开一面。如果还向皇帝求情,那就是不知好歹。
宋固给宋清芝回信里叮嘱:
“陛下已经对你宽容,请贵主安心休养,以调理身子为重。”
又道:“只要贵主牢记家规,秉心向善,持正修身,来日方长,定有重获圣眷之时。”
宋清芝看完她爹寄来的信就破防了。
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说她的所作所为有辱家风吗?
再拆开宋澄意的家书,她更气了。
宋澄意年轻气盛,比起他爹的含蓄提醒,他非常不能理解,他妹妹怎么能做出诬陷旁人这种事?
原本因他之过,差点把人害了,他心中是十分愧疚的。
如今妹妹又冤枉她,差点把她又害了。
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