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一本账簿。”碧青惊愕。
岑若瑜眉头微皱,“什么账簿?”
碧青细翻一遍,惊愕道:“记载的是年节采买的支出……这好像是内务府去年腊月的账簿。”
“她送这东西给我干什么?拿来我看看。”岑若瑜眉头紧皱,拿起账簿,一页页仔细翻看。
她自小就是学管家的。
自然看得懂账簿,也能看明白,这账面很漂亮,看不出什么问题。
宁婉音送她这本账簿,什么用意?
总不会是要栽赃她偷内务府的账簿吧?
若要猜敌人怎么陷害自己,那自然是很难的。
最简单的法子,那就是釜底抽薪,直接毁了。
不管这账簿牵扯什么,她只需说自己没见过不知道。
回头即便宁婉音说账簿在她宫里,搜不到物证,自然死无对证。
“拿去烧了。”岑若瑜想了想,吩咐道。
敌人送的东西,立即毁了,便是上上策。
……
“主子,账簿已经送给岑昭仪。”莲蕊回来复命。
宁婉音眉眼微弯,“很好。今日小厨房炖了燕窝桃胶汤,知道你喜欢,给你留了一碗,去吧,”
“谢主子!”莲蕊欢喜应下。
从暖阁出来,便去小厨房喝汤。
捧画在小厨房炉子旁守着火,看见莲蕊过来,姐妹两人喝着燕窝,嘀嘀咕咕聊了起来。
“莲蕊姐姐,我真的很好奇,主子好不容易才抓住淑妃贪污的把柄,为何不向陛下禀报,反而要把账簿送给岑昭仪?”捧画小声问道。
“嘘!小些声,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莲蕊警惕道。
捧画立即道,“您放心吧,小厨房只有我一个人在呢。”
“你啊,这是看不明白主子的高明之处。主子何必亲自出手呢?把淑妃贪污的证据交给岑昭仪,让她们狗咬狗岂不是更好?淑妃要报复也是报复岑昭仪,咱们主子便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捧画担忧道,“可万一岑昭仪不对付淑妃,替淑妃毁了证据?她们可是一伙的。”
“放心吧,这两人不是一条心!主子说了,淑妃那病啊,就是装的。看岑昭仪掌权,病立即就要好了。岑昭仪不想她抢位置,这账簿就是最好的刀。”莲蕊解释道。
捧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
景禧宫里。
“主子,宁婉音送了岑昭仪一本账簿……”珍珠详细汇报。
将莲蕊与捧画的对话复述一遍,一字不差。
“宁婉音好奸猾的心思,这是要借岑昭仪的手,除了您啊。”珍珠担忧道:
“若是您对岑昭仪下手,她必定会以此反击……”
淑妃柳眉紧皱,面色冷若冰霜:“岑若瑜捏着我的命脉,还下什么手……”
即便她重新执掌六宫之权,但有这个账簿,岑若瑜随时能让她倒台。
她必须唯岑若瑜之命是从。
“主子,奴才在内务府打听了一下,宁婉音最近在查去年年底的账目……”蔡全进来禀报。
淑妃垂眸,“宁婉音倒是好大的本事……”
年节采买,银子如流水花销。
她动了一些手脚,但那账面做的很漂亮,本以为不怕查,没想到还是被宁婉音发现了端倪。
“是奴才办事不力。”蔡全慌忙跪在地上,“若出了事,奴才一力担下,绝不牵连主子……”
这账簿是他安排人做的,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被抓到了把柄。
“没用的。内务府在我掌事之时,出了这么大纰漏,本宫难辞其咎。而且皇帝当初是以岑家制衡薛太后,这六宫之权才能落在我手中。如今有了宁婉音,他早就想收回了,岂会网开一面?”淑妃柳眉紧皱。
“娘娘……那可怎么办?”珍珠担心道。
淑妃当然不能让自己的把柄落在岑昭仪手中,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毁了便是。”
……
泠雪阁,暖阁茶几。
宁婉音静静翻着一本账簿,神色清冷。
“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过,万一淑妃没贪污,岂不是,不会上当?”莲蕊悄声问道。
给岑昭仪送的账簿上,并没有标注哪些账目是有问题的。
因为,她们就没找到账簿的问题。
这账面确实做的十分漂亮。
要是真能找到账簿的错处,宁婉音就直接交给皇帝,先把淑妃处置了。
虽然淑妃的日常花销用她的俸禄银子肯定不够。
但也可能是家族送进来的银子,并不一定就是她贪墨的。
想要找淑妃贪污的证据,并不容易。
“她爹贪污,她必定知道。她既能心安理得用她爹贪污的银子,便不会觉得贪污是一件不好的事。心性如此,当有了贪污的机会,又岂会不动手呢?”宁婉音端起茶盏,浅斟一口:
“如果我算错了,那就准备下一局。”
莲蕊恍然,“主子您说的是。”
年节采买账目多。
若要贪,此时浑水摸鱼容易,所以宁婉音选了去年腊月的账簿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