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司吴密第一时间赶到邀月池。
许昭仪的尸身已经被捞了上来,经过查验,她身上并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
随行的宫女跪在地上哭泣:
“奴婢陪主子去碧落轩拜见姚婕妤,宫人们说姚婕妤不在,主子情绪低落,说去邀月池散散心。”
“奴婢见天气寒冷,回宫拿一件披风,结果再折回来,主子就已经……呜呜呜,主子您怎么就这么去了……”
吴密敏锐查问,“许昭仪找姚婕妤,所为何事?”
“主子的父亲入狱,主子担忧父亲,这几日一直寝食难安。主子去找姚婕妤是因为……是因为……”宫女支支吾吾。
吴密冷道,“再不从实招来,那就用刑。”
“吴公公饶命!奴婢都招了!主子是想去求姚婕妤网开一面,放过她……”宫女颤颤巍巍禀报。
当即将许昭仪与姚婕妤之间的恩怨交代的明明白白。
乾心殿。
吴密禀报道:
“许昭仪并无外伤,有可能是失足落水或自愿投湖,亦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经过奴才调查,许昭仪的父亲前几日因渎职入狱,许昭仪多次想去拜见姚婕妤,求她网开一面。”
“今日她正是去拜见姚婕妤未遂,才去邀月池边散心。有两个路过的宫人佐证,路过邀月池之时,确实见许昭仪坐在池边哭泣。”
“另,许昭仪身边伺候的宫人证词核查一致,许昭仪近日惶惶不安,想找姚婕妤求情。”
虽然吴密没明说是谁所为。
但诸多证据交汇,指向了两种可能。
其一,姚婕妤派人,趁许昭仪没注意将她推下湖。
其二,许昭仪以免家族被自己连累,以死平息姚家的怒火,伪装成失足落水。
不论哪种可能,许昭仪的死,都和姚婕妤脱不了关系。
赫连祁面无表情,但眼眸一片冰寒。
姚家还真是好大的威风。
而姚家倚仗的是什么?温家。
当初他为了压制权贵而提拔的寒门,而今,隐隐成为新的权贵。
赫连祁从一开始没打算除掉薛岑两家,便是早已经预见,权臣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被取代。
所以,后宫里有一个压制各大世家之人,至关重要。
赫连祁垂眸看了一眼腰间悬挂的荷花香囊。
四年前,四年后,她都是他最合适最满意的人选。
赫连祁收回视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以失足落水结案,此事到此为止。”
吴密领命退下。
……
怡秀宫,海棠居。
“兰昭仪,我可真没派人杀她?结果现在宫里流言四起,都说是我害了她!这要是让陛下误会,那我可怎么办啊?”姚婕妤神色不安。
原本她没把许昭仪当一回事。
但是如今许昭仪死了。
人人背后非议是她害死的。
姚婕妤便有些慌了,担心皇帝因此对她心有芥蒂。
温姝棠心知,这一局她被人坑了。有心人故意以许昭仪之死,影响皇帝对温家的看法。
不过,皇帝对于自己的心腹大臣,也不至于一次不满,就直接废了。
所以……
如今最关键的,便是稳住。
权贵世家出点仗势欺人的事,算是很常见的。最重要的是主事之人是否拎得清,是否恃宠生娇。
父兄在前朝好好当差,她在后宫好好掌事,最近一段时间谨言慎行,低调行事,便是了。
“姚婕妤不必担心,陛下没有问罪于你,这流言蜚语也就一阵风儿,很快便会消失的。”温姝棠望着她,浅笑道:
“你近日就在宫中好好抄写宫规,修身养性。过一段时间,等这件事淡了,自然便过去了。”
“宫中下旬月有赏梅宴。你不如好好筹备,等赏梅宴时写几首诗词,引起陛下注意?”
姚婕妤经过她这一番劝慰,脸色好看许多,“兰昭仪说的有理,多谢兰昭仪指点。”
待姚婕妤离开以后,温姝棠若有所思。
她突然意识到,掌事的难处,不在于你能不能漂亮办下几场明面上的宴会。
而在于,你能否处理风光之下,错综复杂的各方利益。
她难道不知道,遵照宫规就不会出错。
但是,你选择独行,便要面对四面楚歌。
选择结盟,便要顾全党羽利益。
这世间,没有一条路是容易的。各有各的利弊,各有各的牵掣。
而宁婉音也确实有点厉害。才能掌事多年,宫中一直安稳。
……
长春宫里,今日难得的热闹。
顺嫔有些稀奇望着眼前的几位妃嫔。一半是以前和她一起在王府伺候的侍妾,一半是第一次选秀入宫的。至高不过昭仪,低至贵人,合拢七八人,都是家世普通的。
“几位妹妹今日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儿喝茶?”顺嫔疑惑询问。
她虽是一宫主位,但仅有一个女儿,平日又是不得宠的。
低位妃嫔们就是巴结,也不会寻到她这儿。
“顺嫔娘娘,这许昭仪的事,你可是听说了?”王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