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音细细沉思。
兄长自从出去养病,多年未归。
神医带着兄长四处寻药,听说前年去了江南,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
粗略一算,宁婉音与兄长已有十年未见。
兄长如今既然回来,想必身子已经养好了。只不过如今这时机……
……
朝露阁。
傅娇宜收到父母送来的家书。
传信的小太监道:
“昭仪主子,您可得想想办法。侯爷和侯夫人都气病了,变卖家产给大少爷还债。但还欠十万两白银,如果补不齐,大少爷便要投河了……”
这小太监是傅家花了几两银子收买的,让他给傅娇宜递个消息。
看着父母写的家书,傅娇宜气的头脑发晕。
上次皇帝罚了傅娇宜以后,他们也怕了,打消了让儿子做官的念头。
她兄长便说要经商。
傅氏夫妇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她兄长说让管事操持,他只隐居幕后,分些银子。
而且既不做官又不经商,那他以后做什么呢?
傅氏夫妇考虑他说的也有道理,便拿出家中钱财一小半,供他做生意。
这也就罢了。
她兄长又去找与他熟识的勋贵子弟,借了一圈。
傅家是昭慈太后的娘家,如今京中也有不少勋贵与傅家交好。
他兄长筹这么多银子,并非要做什么大生意。
只用了其中一小部分去经商。听人说做生意一下就能赚十倍百倍,就指着靠这个挣钱以后还债。
剩下的拿去挥霍。
从去年到现在,在江南玩了大半年,乐不思归。
银子挥霍一空,而生意也亏的一塌糊涂。
被要债的逼上门,这才灰溜溜回到京城,找父母要钱。
傅家夫妇把家底掏空替他还债,还欠十万两外债。
“他……他是怎么敢做出这种事的!”傅娇宜拿着家书的手颤抖,快要被兄长气死。
小太监道,“侯夫人要奴才给昭仪主子转告一句话,说您若不想想办法,她只能和您兄长一起投河了。”
小太监走后。
福儿担忧道,“主子,这可怎么办啊?十万两的窟窿,这……这如何也补不上啊。”
“不论如何,我不能继续再禁足了。”傅娇宜皱眉。
她有法子让皇帝解了她的禁足,重获圣宠。
只不过,上次爹娘来找她要官职,她觉得傅家应该冷静清醒一下,所以不想得宠。
没想到……
如今为了帮衬家里,她也该去争宠了。
被困在宫殿里,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想要补上这笔窟窿,得从长计议。
“福儿,取一卷佛经。”傅娇宜道。
……
数日后,皇帝去仙灵殿祈福。
一眼看见案桌上摆着厚厚一沓经书,字迹血红,透着淡淡的血腥味。供奉在他生母的牌位前。
“这是谁抄写的?”赫连祁问道。
神官答道,“这是傅昭仪送来的手抄佛经,以血为墨,十分诚心。”
汪德贵听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佛经,那傅昭仪得是流了多少血?
傅昭仪……
皇帝许久没见她,把这个表妹都快要忘了。
从仙灵殿出来,皇帝对着汪德贵吩咐道:
“解了傅昭仪的禁足,赏她一株百年人参补补身子。另与她说一声,不必为了尽孝如此伤身。”
“是。”汪德贵领命。
赫连祁一眼看明白,傅娇宜是在争宠。但她为昭慈太后抄写佛经,这争宠手段也算是合他心意。
看在昭慈太后的份上,只要她识趣,皇帝也不会苛待她。
傅昭仪解了禁足,先去乾心殿谢恩。
随后,便去永和宫拜见贵妃。
“嫔妾久居深宫,未能孝顺双亲,心中十分挂念。不知贵妃可能准许,嫔妾派宫女福儿出宫一趟,探视双亲。”傅娇宜请示道。
她不参与宫务,在外事监也没有信得过的人。
收买一个宫人传点消息还行。
但要给家里送银子,这么多钱交给一个外人,她也不放心。而且她需要福儿回家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低位妃嫔联系家人是很难的。
但昭仪位份,一年有一次机会派人出宫,不过需向掌事妃嫔请示。
而掌事妃嫔找不找由头故意阻碍,那又是另一回事。
宁婉音虽然跋扈之名在外,但从不为难妃嫔,一切照规矩办。
“傅昭仪一片孝心,自是没有不行的。”宁婉音微微颔首。
傅昭仪行礼,“多谢贵妃娘娘。”
宫中的御赐之物不能送出宫,但她入宫之时带了银子傍身,还有以前得宠之时皇帝的赏赐……
除了首饰绸缎,也是有金银的。
零零散散全部加起来,合计有八千两银子。傅昭仪全让福儿带出宫,送回家中。
福儿到了安思侯府,发现家中现状,确如那小太监所说。
以往富丽堂皇的陈设摆件都卖了,侯府空荡荡的。
这侯府乃是御赐,不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