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微微拉开一线,感觉到里面混乱的精神力,迦尔再次把门合上,脸上再无笑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天前还好好的”
达厘摇摇头,他也想知道怎么突然这样:“阿夫林说军队演练日当天,他就突然这样,失去控制后大概十分钟,恢复平静,本来我以为只是被吓到了”
他看了看禁闭的房门:“但是情况越来越糟,更糟的是我给他精神梳理后,第二天又恢复原样,而且精神不太好,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在畏惧我的精神力”
迦尔也觉得事情棘手,他勉强拉出一个笑:“我就说你对他太严格了,谁家小虫崽还没走路就学精神力的”
达厘想生气,但他此时只觉得精疲力尽:“说这个没用,现在要想办法解决,不然,我怕他撑不了多久”
说是撑不了多久已经是好听话,这种精神波动放在雌虫身上,是已经能判死刑,不用治的那种。
“总之,我先试试吧”迦尔推开门,“我一个虫进去就行,你们在外面等着”
迦尔的护卫有点不情愿,但迦尔此时已经进去,他们只能在门口焦急等待。
十分钟后,迦尔脸色不佳的走出来,“情况不对,他一直没醒过来,精神波动在排斥我靠近,他现在好像在做梦”
达厘闻言表情更难看了,问题更大了,威尔不仅排斥他靠近,威尔在排斥所有雄虫靠近。
“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他做梦都梦到什么”
阿夫林想到什么,站出来:“阁下说他梦到身边的虫突然变成怪物,会飞,很大,怪物发疯吃了很多虫”
“突然发疯,变成怪物”迦尔低声重复,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护卫。
护卫们意识到什么,朝迦尔点了点头:“阁下,这种情况听起来,很像精神崩溃导致的疯狂”
“他在梦里看见自己精神力崩溃?”达厘低声,难以置信道。
“不对”迦尔否认这个猜测,“不是梦到自己精神力崩溃,变成怪物,变大还会飞,他目睹过雌虫精神力崩溃?”
“绝对没有”阿夫林肯定道,“阁下身边的雌虫从来没有出现精神力崩溃”
更何况蔷薇馆定期检测护卫精神力波动,如果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蔷薇馆不会允许这样的虫留在这。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迦尔看向达厘,显然达厘也想到这个可能,“精神力共感,在演练日当天,有军雌靠近过威尔,他精神力波动和威尔达成一致,并且该军雌精神紊乱很严重”
说完,迦尔也觉得太巧了,能与雄虫精神力共感的雌虫实属罕见,两百年历史记录中,仅有三只虫达到这水平,均是一百五十多年前赫赫有名的虫物。
但正好雌虫精神紊乱很严重,导致雄虫被拖下水,这就不是好事了。
“找到那个虫”达厘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扎入掌心。
身后的护卫离开大半。
半晌,迦尔怜悯的看着他:“你找不到的,只要不承认,你找一年都找不到,而且找到那只雌虫也没用,最多在死亡路上两只虫能有个伴”
“不然我干看着吗”达厘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响声,眼底的恨意快流出来了,“我的雄子就因为可笑的巧合,快死了”
迦尔没说话,实际上在他看来,共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恐怕在威尔自己身上。
他也好奇,共感会造成恐惧不假,但醒来就能分辨出真假,理论上来说只要及时调整自己的情绪,就能脱离共感带来的麻烦,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小虫崽深陷泥泞里,放弃呼救?
与他们想象中威尔时刻处于痛苦不同,威尔已经麻木。
此时重复着同一个梦境,梦境从刚开始的只能看到片段,到现在越来越详细,他冷漠的,旁观重复千百次的画面。
梦中他附身的雌虫,和他的朋友。
军校开始就是挚友,一路搀扶,进入同一个军队,将身后交给彼此,胜利后的大笑,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他看着两个雌虫进入军队的生活,快乐潇洒的前半生。
然后朋友与雄虫约会,非常成功,朋友开心的宣布自己要找到雄主,他也为朋友高兴,他们小队的虫一晚上都在为朋友庆祝。
多美好。
然后朋友消失了,再见时是地牢,朋友过得不好,遍体鳞伤,双眼无神,他们将他送到医院,这些细密的伤口是他的雄主带来的。
在军队的帮助下,他们最终离婚了,朋友净身出户,前半生用生命拼来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值得庆幸的是,朋友还活着。
雌虫们纷纷表示朋友很幸运,犯了错还能活着离婚。
威尔附在雌虫身上,感受着心里翻山倒海的恶心,是雌虫的情绪,也是威尔感到的不解。
为什么?因为朋友不小心在雄虫面前打翻了酒瓶,让雄虫丢脸?遭受这样的折磨就是理所当然。
好恶心,太恶心了。
威尔不知道自己是在为断肢和面容全毁的脸感到恶心,还是为身边雌虫言语间的庆幸恶心,亦或者雄虫暴虐的酷刑感到恶心。
他只觉得自己灵魂被撕扯成两半,快疯了。
“醒来,快醒来”威尔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