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下面开小差的同学,塔沦不怎么在乎,也没有强迫他们听,而是继续讲课。
无论是当做一堂故事课,还是一门学科,塔沦讲得都挺有意思,将雌虫中发生的变故和经济结合,了解雌虫社会的变化与顽疾。
“虫族和星际种族目前处于蜜月期,有摩擦,但相安无事”
包括虫族现在面对的敌人,他都有提到,不过这节课重点不在敌军上,他也仅仅是匆匆带过。
祁山听出虫族现在的情况恐怕不轻松,处于大BOSS的地位,是宇宙公敌,但因为某些情况,大BOSS无法碾压其余种族。
因此保持平衡的状态,不代表虫族很强,而是虫族现在在隐忍,毕竟虫族的强是众所周知的,能让虫族在有摩擦的情况下,还退一步。
只能说明虫族有所顾虑,至少不能在对方没有进攻的情况下,主动出击。
具体是什么问题,祁山猜测,大概和雄虫脱不了干系。
祁山听得津津有味,没注意周围的虫慢慢趴下去了,这种理论课,对于没经历过风吹雨打,而且大概率一生不会接触外界的雄虫而言,太枯燥,还没啥用。
此时一群趴倒的脑袋里,唯一立着的祁山就显得格外显眼,而且他注意力非常集中,眼睛闪闪发亮,显然是能听懂他说的课,不是装样子的。
本来看到大家睡着,准备结束课程的塔沦老师,此时也来了劲,越讲越激情,好久没虫认真听他讲课。
而睡着的同学们,只觉得这堂课不好睡,老师的声音有点大。
下课铃打响,塔沦意犹未尽的停下声音,喝了口杯中的水,缓缓道:“这节课就到这里,大家下课吧”
说完,他慢慢走下讲台,门打开,雌虫将他的椅子和物品带走,再轻柔的关上门,庞大的身体连进门都要弯下腰,做一系列动作,显得小心翼翼又格外熟练。
“终于——结束了”前排的虫张开手大喊一声,如释重负。
贝内揉了揉眼角,不客气道:“你明明一直在睡觉”
“因为太无聊了”前排的虫砸吧砸吧嘴,“你们居然听得下去”
祁山整理着手中的笔记,看到他的眼神,回道:“还好吧,老师讲得挺有趣的”
“有趣是有趣啦,但是怎么说呢,听不下去”
另一个虫点点头:“总感觉老师的故事里有什么深意,虽然听不懂,但是好沉重的样子”
“没错,很难懂,一开始还想认真听,后来实在是忍不住睡着了”
“没事啦,社会学又不考试”
“是啊,正好补觉嘛”
祁山写字的动作顿了一下,确实,对于他们来说,社会学看起来只能当故事听,没什么用,而且有时候有点枯燥,听不懂。
塔沦老师的故事中明显是带了自己的情感,无意识流露出来的沉重和担忧,很容易被敏感的雄虫捕捉到。
但他们不能理解这份感情,因此下意识觉得不舒服,不愿意接受。
“蓝蓝,你要去哪里”
祁山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有些问题想问一下老师”
敲响办公室的门,开门的是高大的雌虫,偌大办公室简直就是个小型房间,家具齐全,还有厨房和卫生间。
办公室只有塔沦一只虫,别的老师在另一个办公室。
塔沦躺在摇椅里看书,灰色的眼镜放在一旁,旁边摆放着水杯,橙色的眸子里泛光。
对于他的到来,塔沦有些意外,眉眼弯弯的笑道:“怎么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虫族本身不显老,除了细微的皱纹,塔沦看起来跟三四十岁的成年虫没什么区别,身上更多些成熟而稳重的气息,笑起来的样子震得虫心一颤。
他扶着把手坐起来,灯光下,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细碎的发角白色闪过,刚上完一节课,他身上多了一分疲态。
祁山对自己下课就追过来有些愧疚,老师年龄大了,连着讲一节课着实不轻松。
“抱歉老师,打扰了”
既然已经打扰,再退出去就不好了,祁山问出心中的疑惑。
关于雌虫与雄虫的隔阂,雌虫社会的矛盾,以及虫族面对的敌军。
塔沦摆正神情,一一和他解释,不,算不上解释,更像是讨论。
因为这是暂时无解的难题,虫族的变化太突然,仿佛上万年的沉疴,在短短五十年内爆发,所有问题都出现了,但解决问题的办法却迟迟没找到。
交谈中,塔沦的语气逐渐从引导,变为平等交谈,他并没有把眼前的小虫崽当做什么都不懂的雄虫。
“这些,是你从流浪的时候感知到的吗”塔沦眸光渐变,带着点心疼。
祁山摇头:“更多是来蔷薇馆才知道的,我在荒星没接触这些”
在荒星活下去就不容易,哪里还有精力想这些。
“原来如此”塔沦抬手抚摸祁山的脑袋,眼里满是愧疚,“抱歉,让你一个虫坚持那么久”
祁山心中猛然涌上一股心酸,眼前的虫仿佛是一位老人,看着经历众多磨难走到自己面前的孩子,为他的努力自豪,也为他的苦难心疼。
“不,其实还好”祁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