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几人等太久,不过片刻老刘头便带着一身狼狈的冬雪出来了。
程若云连忙迎上前去,心疼地替冬雪擦了擦脸上的灰,扶着她在石桌旁坐下。
冬雪虽面色憔悴,形容狼狈,但好在身上还算完整,瞧起来也没什么血迹。
“冬雪,你怎么这个样子?”
冬雪的嘴唇干燥得曝了皮,她扫了一眼春夏秋,灌了一大口茶才嘶哑着声音开口,却并没有回答程若云的问题,“小姐,您怎么来了?你们三个怎么由着小姐胡闹?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小姐能来的?”
程若云不想听她说这些,替她拢了拢头发,温声询问,“冬雪,你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爹欺负你让你住在柴房?你告诉我,我替你作主。”
冬雪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摇摆了一下,却依旧摇了摇头,“小姐,我没事的,您快回去吧。这里住的什么人都有,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程若云又接连追问了几句,但冬雪始终什么都不愿意说,只一个劲地催程若云走。
春华听着一阵火大,差点要上去抓着冬雪逼她说,硬是被秋实拦了下来。
冬雪也看到了这二人的动作,苦笑一下,“小姐,冬雪家里这些糟心事实在不想说出来污您耳朵,您快些回去吧,算我求您。”
她态度如此坚定,程若云别无他法,几不可查地叹口气。借着春华几人的遮挡,她从袖中掏了几张千两的银票偷偷塞进冬雪衣襟里。
“这个你拿着自己傍身,别让被人瞧见。明面上我一会儿再给你父亲留点,千万别委屈自己,有事来找我。”
程若云双手握住冬雪肩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正色道:“咱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就像亲姐妹一样,我是真心不想让你受苦,你千万别和我客气。”
冬雪单薄的身子整个抖了一下,眼中隐有泪意上涌。她狼狈地偏过头去,用脏污的袖口飞快地蹭了蹭眼睛,露出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冬雪多谢小姐,若冬雪最终一人无法解决,一定不会和小姐客气的。”
程若云得了她的准话,放下心来,又聊了几句家常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在背后比出了和暗九约定的那个双指回收,三指翘起的手势。
说实在的,就这么一瞬间的事,暗九到底能不能看到程若云心里没什么谱,她又转了几个方向比划了一圈。
忽的,她看到不远处的树梢有一团枝叶晃了晃,像是有飞鸟起落一般。
大概是暗九在和她说,别比划了,看到了。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程若云喊来老刘头,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从桌上推给他,“刘叔,冬雪说家里最近有些困难,我俩也是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了,这些钱您收着。”
她本因为老刘头多少会客气一二,谁知那老刘头看到银票便是两眼放光,一把从桌上捞了起来,对着日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贵人真大方,谢谢贵人啦,冬雪有您护着真是她的福气!”老刘头笑起来,露出一口被烟杆子熏黄的牙齿。
程若云颔首,“您心里明白就行,我是断不能让冬雪受委屈的。”话毕她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春夏秋三人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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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程家,程若云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关好了门,这才从后窗探出头去,小声唤了暗九进来。
“如何?我们走了后,冬雪怎么样了?”
“回小姐的话,您给冬雪小姐的银票,她刚一走她就直接给了她爹,而后两个人似乎吵了起来。”
“吵架?吵什么?”
“回小姐的话,冬雪小姐说这钱要拿一部分去给她娘治病,她爹说要全都拿去还赌债。”
“还有吗?”
“回小姐的话,没有了,冬雪小姐没说几句,就又被关回了柴房里,还上了锁。”
程若云点点头,示意暗九可以下去了。
冬雪的娘生病的事情,她已经听秋实她们说过了。
还有赌债呀……
京城里赌坊不多,都是有背景的人开的。冬雪父亲这赌债是一时之间突然欠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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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这两日程若云便细细收起了行李。
她与家里说的是要和赵婉清去别苑游玩,因此要收的东西还不少。
春华和秋实利落地收好了两大箱要带的衣服首饰,程若云看都懒得看直接送到了马车上。
她找了个小包袱,自己动手收起要贴身带的东西。
银票、驱虫粉、辣椒粉、裙刀,还有……
忽的想起什么,程若云弓身在床下一阵翻腾。
吃了好几口灰后,她终于从最深处捞出来个小匣子。
这匣子上了把小锁,钥匙程若云早已找不到了,但好在这锁和盒子都不算很结实。
程若云把匣子高举过头顶,猛地往地上砸去。
其实她早已把这匣子忘得一干二净的,还是前世程家被抄时,兵士从她床下搜出来的。
兵士本以为是什么罪证或者金银之物,激动万分地一拳将盒子打碎,里面却只掉出来一个袖箭。
袖剑小小的一个,一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