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全局的角度,当过分关注某一区块时,则代表着问题已经很严重,而口号喊的震天响,却没有实际行动支持,这无疑会加剧问题逸散。
当朱由校与一帮文武大臣,于武英殿探讨辽局,相隔千里之遥的辽东,则处在不同的境遇。
十一月下的辽东,气候已经转凉,天开始昼短夜长。
辽左,沈阳城。
寒风呼啸下,街道上的行人缩着脑袋,裹紧所穿御寒衣衫,顶着吹来的寒风前行,和京城的繁荣不同,沈阳城似被一团死气笼罩。
萨尔浒一战的惨败,出征的各路明军伤亡惨重,导致大明在辽东攻守易势,不过该战对其他地域影响较小,真正影响最深的就是辽东本土,一个畏惧建虏的心理,一个质疑朝廷的念头,倘若不能解决建虏叛乱,则大明在辽东的统治威信将被削减。
只是从万历四十七年开始,辽左前线的形势起起落落,世人皆知萨尔浒之战,沈辽之战,浑河血战,然记载很少的沈奉之战、蒲河之战,究竟对辽地造成多大的影响,雪崩不是骤然形成的,那必然是长期积累下才爆发的。
辽东就是个火药桶!
辽东经略府。
正堂内。
身材魁梧的熊廷弼,披山文甲,腰间配有长刀,来回在堂内走动,紧蹙的眉头体现出他的内心。
跟大明其他文官不同,熊廷弼禀性刚直,喜欢骂人,是那种一点就着的脾气,做事雷厉风行,恰恰是这样的熊廷弼,使得其临危受命奔赴辽东镇御,曾不止一次的挽救辽局,然这些记载的却很少。
“部院!”
堂外响起的洪亮之声,令沉思的熊廷弼回过神,就见贺世贤披甲挎刀,快步走进正堂,在熊廷弼的注视下抱拳行礼。
“他们离开沈阳城了?”
熊廷弼眉头微蹙,看向贺世贤说道。
“嗯,离开了。”
贺世贤点头道:“尊奉部院之命,赵率教亲领麾下精锐,护送曹化淳一行,赶赴蒲河发放饷银。”
“那就好。”
熊廷弼轻呼一声,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一些。
“部院,末将有一事不明。”
贺世贤皱起眉头,看向熊廷弼道:“既然天子亲拨内帑银,以补发拖欠粮饷,为何就拨百万两?为何要让内官亲发?就内官那副嘴脸,恐真离开沈阳城,不知……”
“闭嘴!”
熊廷弼瞪眼呵斥,本想大骂贺世贤,然想起此前曹化淳来沈之际,其代表天子所宣口谕,熊廷弼强压要发的怒火,皱眉道:“你懂什么,就眼下辽左的局势,由陛下亲派内官来发放拖欠饷银,哪怕不足以清除所有欠饷,这对戍守辽前各处的将士而言,那都是不一样的。”
贺世贤心跳加快,见熊廷弼没有呵斥他,反耐心的讲解起来,这让贺世贤心悸之余,也不免生出疑惑。
不知为何,贺世贤总觉得熊廷弼变了,不似先前那般脾气火爆一点就着,真要细究何时变得,好似就是曹化淳他们来沈以后。
“不说这些了。”
熊廷弼摆摆手,看着愣神的贺世贤,“本部院思前想后,有项差事由你来办,才能将此事办好。”
“请部院言明。”
贺世贤当即抱拳道。
“八月末建虏大举入犯,致使辽左局势急转。”
熊廷弼神情严肃道:“尽管那一战,未能让建虏歹念遂愿,不过本部院一直在思索此战,建虏对我辽左各处知晓的太清楚,这其中没有猫腻是不可能的。”
贺世贤双眼微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从麾下调遣一批夜不收,另本院部已命尤世功,在麾下遴选一批夜不收。”
熊廷弼伸手道:“这批夜不收皆由你来亲掌,在沈阳、辽阳两地展开密查,切记不要以军中身份进行调查,本院部倒是要瞧瞧沈辽之地,究竟还暗藏着多少建虏细作。
特别是北地来的商贾,归顺大明的女真、蒙古两族,都是要重点盯查的对象,只要存有嫌疑就登记造册,到时本院部会统一征调精锐逮捕。”
这……
贺世贤有些惊疑,好端端的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贺世贤,此事你给本院部做好了,收收你那火爆脾气。”
见贺世贤不言,熊廷弼皱眉继续道:“此事对辽局之重要,本院部就不给你重申了,但本院部就说一句,你敢把此事办砸了,那到时休怪本院部翻脸无情,拿你来祭旗!”
“喏!”
贺世贤心下一震,当即抱拳喝道:“请院部放心,末将定会办好此事的。”
“今日之事,除你我之外,休要叫第三人知晓。”
熊廷弼不放心道:“一个月,本院部就给你一个月,一月后,这辽沈之地该进行肃清了。”
“喏。”
贺世贤再拜道。
在熊廷弼麾下驱使也有段时间了,贺世贤早就摸清自家部院的脾性,往往这种态度,则代表熊廷弼有大事要做。
正像熊廷弼初赴辽东时,面对糜烂混乱的时局,其表现出的强势一面,斩杀怯战畏惧的文臣武将,这令辽东上下无不震动。
贺世贤的内心深处,知晓他领的差事不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