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美了,去收拾收拾洗漱去。”四爷伸手把她扶起来,一边催促。
“这么早?”维珍面露诧异,扭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座钟,才刚过六点,新闻联播都还还没开始播呢。
维珍明明没有什么意思,这话落在四爷耳中却是意有所指,四爷有些抹不开面儿,解释一句:“你脸都哭花了。”
维珍一怔,旋即捂着脸一路小跑直奔内间,没一会儿,四爷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跟着就牵了牵唇,无声地笑了,偶尔一惊一乍其实还挺有意思。
瞧见苏培盛进来,四爷才掩住笑,恢复了日常的面无表情。
“什么事儿?”四爷问。
苏培盛一怔:“主子爷,已经酉时二刻了。”
已经到了四爷每天练字的时候了,四爷没说要在维珍这里过夜,所以苏培盛进来提醒一下。
四爷之前也没想在维珍这里过夜来着,想着来看看大格格顺便跟李氏吃顿饭,然后就回前院的,只是这一坐就不想起来了,不是李氏这里的茶香饭好,是李氏这个人让他觉得满意。
对,就是满意,李氏这段时间的表现,四爷心里是满意的。
福晋这阵子在打大格格的主意,不仅四爷看得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自然李氏更心知肚明,只是李氏始终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忍与反抗,在他来看大格格的时候,李氏也只是一味儿柔顺安分。
李氏不为自己争取,四爷也不会顾及一个区区妾侍。
而且,他觉得李氏性子太软,担心把大格格养的太懦弱,倒不如让福晋来养,所以四爷心里是已经默许福晋抚养大格格的。
但是当福晋真的把大格格接去正院的时候,李氏却变了个人似的,一改之前的柔顺懦弱,不仅见天厚着脸皮去正院陪大格格,明着跟福晋对着干,更是大着胆子直接张嘴跟自己求告,为了大格格是真的豁出去了。
若是福晋因此记恨她,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她这么个小小格格,顺着德妃的意思来办的话,那往后这后院儿真是没有李氏的立足之地了。
她是胆小,是柔弱甚至是懦弱,但是为了大格格,是真的拼了,像一只护崽的母鹿,面对着豺狼虎豹、明明吓得浑身发抖还兀自挡在小鹿前面的那种。
四爷想起一个词,为母则刚。
他从前是看轻李氏了。
福晋不把他这个主子爷放在眼里,他就不会让福晋如意,所以当时他就下定主意让福晋成算落空,好让她长长教训,知道谁才是这家里唯一的主子。
但是刚才,他是真心实意认为李氏有资格抚养大格格,也放心让大格格跟着李氏。
有一点李氏说得对,福晋纵使千好万好,却不会比李氏这个亲娘更爱大格格。
“把笔墨纸砚给送过来一份。”四爷道。
“嗯?”苏培盛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四爷这是要在李格格这里练字?是就这一次还是往后要一直备着?
四爷抿了口茶,撩起眼看他一眼:“没听清?”
“奴才遵命,这就去办。”苏培盛忙不迭点头如捣蒜,一边疾步去前院取东西,一边纳罕不已。
李格格方才伺候主子爷用膳还出了岔子,他本以为李格格要受责罚,哪里知道四爷不但没有责罚的意思,反倒对李格格似乎还挺中意。
李格格真人不露相啊。
……
真人不露相的维珍沐浴好从内间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四爷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不知什么书正看得认真。
维珍今天在四爷面前出了大丑,又哭又叫的还闹了个大花脸,刚才在内间照镜子的时候,惊得她都叫出声,这古代的化妆品未免也忒不防水了!
想起四爷方才还故意抬着自己的下巴看了自己好一会儿,维珍羞愤欲死,实在是太丢人了。
维珍洗澡时故意磨磨蹭蹭,为的就是把四爷熬走,她今天出了大丑,也没有做好见第一面(额,梦里的那次不算)就那啥的准备,哪里知道四爷愣是没挪动屁股,还原地坐着呢。
虽然灯下看美人,此刻被晕黄烛光拢着的四爷似乎变得比刚才柔和一些,颇有些公子如玉的意思,但是维珍还是冷不丁打个寒颤,四爷听到了,目光从书本转到维珍身上,然后就深沉下来。
本是盛夏,沐浴出来的维珍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品红色绸衣,玲珑身躯若隐若现,如瀑般的长发披散下来,直垂到腰下,越发显得肤若凝脂,再加上湿漉漉的一双眼,含羞带怯看着他……
“四爷在看什么书?”维珍硬着头皮走过去,没话找话。
四爷没说话,将手中的《心经》放在小几上推过去。
维珍拿在手里,翻了翻:“《心经》,是用来安定心神的吗?”
大晚上的看佛经,要是换成别的十八岁少年,维珍会觉得有病,但是对四爷,维珍倒不觉得意外,毕竟历史上的雍正皇帝就是好佛法的,维珍记得圆明园的“圆明”就是雍正皇帝的法号。
四爷盯着那只乱翻书的肤若凝脂的手,喉头有些发紧,点点头:“是的。”
“那效果好吗?”维珍继续没话找话,“好的话,妾身以后也看看。”
四爷闻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