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珍深吸一口气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一字一字恳切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况且妾身还是大格格的生母,自是一门心思盼着大格格好,怎么可能虐待大格格?”
“就算……就算妾身初为人母,照顾大格格有不周到的地方,可主子爷时常去看大格格,妾身又如何瞒得过主子爷?主子爷英明神武,难不成会容忍妾身虐待大格格?”
“福晋是大格格的嫡母,自然对大格格关心备至,妾身感激不尽,只是也盼着福晋不要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
福晋怒极反笑:“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要搬出主子爷来压我?李氏,你要清楚,你这是触犯宫规,胆敢虐待大格格,你就是死路一条!主子爷都救不了你!”
口口声声让她不要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怎么不直接说她昏聩无能被小人摆布?
这个李氏真是胆大包天!
福晋对她敌意明显,维珍心里有数,今天是真的不能善了了,她只盼着四爷能快些回来,她不确定福晋会不会真的趁着四爷不在,让她……
死路一条。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最热的八月,她浑身战栗,冷汗淋漓。
福晋见她这副模样,才总算觉得心情畅快些。
听着外头有孩子的哭声传来,福晋瞥了一眼迅速扭头朝外的维珍,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嘴硬!”
维珍压根儿就没有听到福晋的话,大格格的哭声越来越响,落在她耳中,针扎一样。
大格格已经很久没有哭的这么凶了,她是个爱笑的孩子,就算哭,也只是哼哼两声,很快就能哄好。
眼瞅着李嬷嬷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大格格进来,维珍心疼得也跟着掉眼泪,挣扎着要去抱大格格:“大格格不哭,不哭了,额娘在,额娘在……”
“鹅鹅鹅!”
大格格看到维珍顿时就哭得更大声,手脚并用想要挣脱,虽是周岁小儿力道却还不小,以至于李嬷嬷差点儿都没抱住。
李嬷嬷的心情真的不算好,倒不是被这一副母慈女孝的场景给刺激的,而是因为怀里的“被虐待”的大格格实在没有半点儿被虐待的样子。
从前大格格是什么样的?大格格在正院养过一段时间,李嬷嬷可清楚着呢,再看看如今的大格格,才过去多长时间,真是大变样,白白胖胖的,真是玉雪可爱。
李嬷嬷当时心里就暗道不妙,这时候抱着哭号不停的大格格,只觉得自己抱的是烫手山芋。
“福晋您看……”李嬷嬷抱着大格格走到福晋面前,声音透着不安。
福晋的脸上有错愕有不解,不是说李氏虐待大格格,不许大格格吃奶让大格格挨饿的吗?
大格格怎么……长得这么好?
这、这怎么可能?
李嬷嬷压低声音:“福晋,依老奴看这里面只怕有误会,不如趁着四爷还没回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事儿先给结了?”
福晋惊疑不定,都闹成这样了,这事儿能结得了?
她下令拿的人,李氏挨了打,顶着巴掌印的脸后院儿多少人都见着了,李氏受此大辱,焉能罢休?
等到主子爷回来,李氏肯定是要大闹一场的,到时候主子爷会怎么看她……
不行!她又没错!
李氏的确违反宫规,她身为福晋出手责罚,何错之有?
这时候刘玉柱进来,躬身禀报:“启禀福晋,方氏经不住打,已经吐口了,承认李格格平日虐待大格格,不许大格格吃奶。”
福晋顿时就有了精神,蓦地坐直了身子,目光沉沉盯着维珍,冷声问道:“李氏,你可认罪?”
虽然心有不甘,但福晋也不是不知道轻重,她心中打定主意,只要维珍认罪,她就有台阶下了,那就赶紧小惩大诫,把这事儿给结了。
有两个乳母的证词,还有李氏的认罪,她就算师出有名,怎么也算不上蓄意刁难,跟四爷也能有交代了。
不料一直瑟瑟发抖的维珍这时候却梗着脖子,哭红的一双眼倔强地盯着福晋,咬着牙道:“我认罪?你让我认什么罪?我一门心思盼着大格格好、想方设法让大格格长点儿肉,这犯了什么罪?你倒是说说,我这个当娘的犯了什么罪!”
她真是受不了了!
整个院儿的人,从她这个主子到小池子个个挨打,小池子不知道有没有被踹断肋骨,甘草也不知有没有受内伤,就这个时代的医术,维珍真怕他们十几岁的年纪就一命呜呼。
本来维珍就心惊战胆慌得不行,现在刘玉柱又对方氏动刑逼供,她真的要疯了。
“我就是不认罪,那现在是不是轮到对我用刑了?”维珍神直勾勾地盯着福晋,两手并着朝前送,蓦地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你倒是动手啊!有种就直接打死我!”
打死她吧,说不定死了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就能回去了!
什么自欺欺人的愉快走肾!什么捏着鼻子给人做小老婆的恶臭年代!
通通见鬼去吧!
福晋被维珍吼得险些跌下椅子,面色难看极了,一阵黑一阵白的。
李嬷嬷暗道不好,忙得将大格格交给碧瑶,正要上前拦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