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宋格格激动,院儿里的奴才也个个激动得要命,七手八脚地给宋格格准备行李,恨不得把衣柜里头的所有衣裳都带上。
缓过来的宋格格又叮嘱首饰跟脂粉都要多带,省得在外头用起来不方便。
宋格格长久不伺候四爷,也难怪她如此激动,肖嬷嬷在一旁看的直皱眉。
四爷起初是没打算这趟带格格伺候的,但是苏培盛打听的消息,说是大爷跟三爷都带了两位格格。
要是四爷一个都不带的话,未免不好看,只怕大爷跟三爷也会多心,认为四爷这是故意装清高,在万岁爷面前暗示他们沉溺女色。
大爷也就罢了,三爷如今还因为小校场的事儿跟四爷置气呢,四爷不想这一路都被三爷咬着不放,稍作思量,就定下带上宋格格,吩咐肖嬷嬷去后院通知。
此时此刻,肖嬷嬷看着激动得恨不得搬家的宋格格,心里不由叹气,难怪四爷平素不喜这位宋格格。
同样是小家子气,李格格是惹人怜爱的小白花,宋格格则是一眼看到底的浅薄张扬。
说白了,就是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
换她也更喜欢小白花。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肖嬷嬷上前提醒。
“如今已是九月半,再回来就是十月末了,单薄的衣裳格格不必多带,倒是冬衣要多带两身。”
“至于首饰,带上两三套也就够了,主子爷日常伴驾,只怕忙得脚不沾泥,宋格格也不是日日都要近身伺候,平日穿戴家常些,不必太过繁复隆重,格格自己也能舒坦些。”
肖嬷嬷这话说的委婉,但是谁都听得懂,人家四爷是伴驾去的,平日里正经事儿多着呢,只怕没多少心思放在床榻之事上,所以宋格格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成日打扮得花红柳绿,反而会跌四爷的脸。
宋格格被肖嬷嬷这么一说,顿时臊得脸红,一边暗暗埋怨肖嬷嬷牙尖嘴利不留情面,一边还得硬着头皮跟肖嬷嬷道谢。
“多谢嬷嬷提点。”
“老奴不敢当。”
宋格格的想法肖嬷嬷并不在意,她是受四爷之托打理后宅的,自然不能让宋格格拖累了四爷后腿。
当下又仔细叮嘱了一番与别的皇子格格途中相处之道,中心思想就是“不要损了四爷颜面”,宋格格越听脸越白。
交代完之后,那边行李也装好了,肖嬷嬷又检查一番,挑挑拣拣又帮着精简了十来件,这才放心,然后便走了。
“这肖嬷嬷说话未免忒刻薄!”满屏瞪着肖嬷嬷的背影,忍不住出口抱怨,“仗着从前在孝懿仁皇后身边伺候过,就敢跟格格拿款儿,也不想想孝懿仁皇后早死了,耍哪门子的威风!”
满绣呵斥道:“住口!张口闭口孝懿仁皇后,也不怕落进四爷耳朵里连累格格!”
“我……我就是一时气糊涂了,”满屏忙得噤声,顿了顿,又忍不住抱怨,“可是那肖嬷嬷未免欺人太甚,对咱们格格也忒尖酸了。”
“到底是四爷请来的嬷嬷,以后注意点儿,”满绣叮嘱道,瞥了一眼暖阁里的宋格格,满绣吩咐道,“去膳房取些糕点来,格格早膳没吃多少呢。”
“是,我这就去。”满屏退了下去。
满绣沏了杯茶给宋格格端过去,一边宽慰道:“格格,别跟肖嬷嬷一般见识,她从前是伺候过孝懿仁皇后的,听说连四爷都十分敬重她,难免目下无尘。”
难免目下无尘?
不见得吧。
前些时日,肖嬷嬷一到阿哥所,就前后拜见了福晋跟李格格,只落下她这边,刚才又当着下人的面给她好大一顿羞辱,这哪里是目下无尘,分明是见人下菜碟。
宋格格越想越气:“凭她伺候过谁,还不是个奴才?”
满绣忙不迭附和:“格格说的是,只是眼下要紧的不是跟她一个嬷嬷置气,格格眼下最要紧的是抓住机会。”
说到这里,满绣谨慎地四下观瞧,然后附耳跟宋格格道:“若是格格能趁这次机会怀上主子爷的长子,那格格的后半生可就有着落了,到时候肖嬷嬷还不是要对格格俯首帖耳?”
宋格格闻言眼前一亮,可是很快却又面露担心:“可那样的话,岂不是打了福晋的脸?福晋可还没有喜信呢。”
满绣道:“今时不同往日,奴婢眼瞧着,福晋这回是彻底被主子爷厌弃了,只怕很难翻身,要不然福晋也不会一门心思拉拢格格您。”
是啊,福晋如今可是一门心思拉拢她呢!
那天她去探望福晋,福晋一改从前的高高在上,笑着接待了她,话没明说,宋格格却听得明白。
想到这里,宋格格激动地咽了咽口水,是啊,与其让李格格独占恩宠诞下四爷长子,倒不如她趁机加把劲儿。
福晋利用她打压李格格,总得给她点儿好处,那她要是有了喜信,福晋也是无话可说。
就算福晋到时候容不下她,可她有长子傍身,四爷必定看重,福晋也不敢轻易为难,单看五爷后院儿的刘格格,就知道了。
如今谁不知道五爷打算替刘格格请封侧福晋呢。
说不定四爷也会为她请封呢!毕竟四爷膝下一直无子,肯定早就对儿子望眼欲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