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听乳母说宫里抚养皇子公主的规矩,有一条就是,凡是皇子公主病了的,年幼不能服药的,就得乳母服药,然后乳汁就带着药性喂给了皇子公主,妾身觉得此举甚为妥当。”
四爷听明白了:“你是担心安神药的药性会传导到孩子身上?”
“是,妾身担心,也不单单是安神药,只要不是安胎药,妾身轻易都不想喝,原本孩子好好儿的,无端吸收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药性,如何承受得了?那些天生不足抑或是体弱多病的孩子,焉知不是在娘胎里就落下的毛病?”
维珍不是凭空担心,实在是齐妃的经历,让她不得不小心,再者中药的副作用再小,也不能老吃,多多少少都会对孩子有影响吧,后世的孕妇吃药都是特别谨慎的。
四爷一开始还以为维珍又是满嘴歪理,但是听着听着却觉得颇有道理,他是想起了老七,记得老七的生母戴佳氏就是个身子骨不好的,怀老七的时候就病着,没拖到足月就生下了老七,结果老七生下来就残了一条腿。
从前只觉得老七命不好,现在听了维珍这一席话,四爷都忍不住开始疑心是不是戴佳氏怀老七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药才导致的老七先天不足。
只是……
“那你一直睡不好也不成啊,”想了想,四爷道,“爷让许太医斟酌用药,再给你重新开方子,你若还是担心,爷再多找几个太医一道拟药方。”
维珍嘴角一阵抽搐:“……不用了吧?”
为了我这个小老婆搞这么大的排场,真的不是给我故意拉仇恨?你猜猜福晋会不会默默画个圈圈诅咒我?德妃她老人家会不会以为我这个区区格格仗着有孕就耀武扬威?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怎么不用?就这么定了。”四爷一锤定音。
“真的不用四爷,”维珍着急了,都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听说牛乳是最助眠的,你看我晌午临睡的时候就喝了一杯牛乳,结果一觉就睡着天黑,这可比吃多少安神药都有效呢!”
四爷冷哼,你真以为是牛乳有效,还不是爷……
想到此处,四爷一怔,维珍今天睡得真是很香,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维珍一直没醒,他不忍心叫醒,自己也哪儿都不想去谁都不想见,索性就陪着维珍继续睡,中间断断续续醒了几回,维珍始终都睡得很沉。
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吗?
所以失眠……也是因为他吗?
维珍还在苦苦哀求:“四爷要不再观察一阵儿,要是我还是睡不好再找许太医?”
四爷心情复杂地点点头:“行,先按你说的办。”
维珍这才松了口气儿,凑过去亲了四爷一口:“四爷英明。”
话音一落,英明的四爷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咕咕”声响,旋即雕花床内,一片寂静。
维珍很有眼色地化解尴尬:“天太黑,妾身什么都听不见。”
四爷:“……”
你自己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维珍尴尬得轻咳一声:“睡了这么长时间,妾身都饿了,四爷也饿了吧,要不咱们起床用膳?”
这才像是人说的话。
四爷满意地“嗯”了一声。
他是早就饿了,毕竟连午饭都还没吃呢,这会儿天都黑了呢,他自然早就是前胸贴后背了。
当下维珍就唤人进来点灯,很快寝房里头一片灯火通明,四爷跟维珍倒都有些不适应,维珍把脑袋埋进四爷怀里,四爷闭着眼睛一下下揉着维珍的后脑,腹中饥肠辘辘,却又舍不得挪动。
半晌,维珍抬起脑袋,看着四爷,小声询问:“四爷,要不咱们在床上吃?”
维珍以为四爷不会同意,毕竟就连养伤的时候,四爷也不乐意在床上用膳,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四爷这老古板竟然点点头,维珍生怕四爷反悔,忙不迭让茯苓去取晚膳。
茯苓跟甘草很快取来晚膳,将不大的小几摆的满满当当的,对面都没有放碗的地方,维珍就跟四爷凑在一吃,虽然时不时就筷子打架,不过两人都吃了不少,四爷还尝了几口维珍的牛乳花生羹。
“还不错。”
对于新来师傅的厨艺,四爷表示满意。
吃过了晚膳两人一前一后去内间洗漱,然后就又上了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没一会儿维珍就哈欠连天了起来。
“四爷你看,我就说牛乳助眠没错吧。”维珍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跟四爷道。
四爷目光复杂地看着怀里的维珍,半晌道:“是,你说得对,快睡吧。”
维珍又打了个哈欠,然后舒服地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