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今天是要好好儿陪陪德妃的,毕竟因为自己的缘故,德妃扎扎实实病了一场,这程子在后宫也是丢了脸。
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对德妃却是心存愧疚的,除了奉上更多的寿礼,他也想陪一陪德妃,尽一尽做儿子的孝心。
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无数次他揣着这样的想法走进永和宫,但是每一次却又毫无例外地铩羽而归。
看着五妹跟十四那么自然地跟德妃撒娇,看着德妃疼爱地对五妹嘘寒问暖、随手往十四嘴里塞吃的,四爷羡慕过、嫉妒过、委屈过,如今只剩下心底淡淡的遗憾。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不讨喜,格格不入,不管是从前在孝懿皇后那儿,还是如今在德妃这儿。
所以何必杵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呢?他的存在只会让别人尴尬,让自己难堪。
可是现在,他该去哪儿?哪个位置又是真真切切、扎扎实实属于他的呢?
四爷想起了维珍不安的睡颜,缩成大虾仁的睡姿,还有她身后空出来的大半张床。
“主子爷?”见四爷半晌没动静,苏培盛担心地又唤了一声。
就算是想事儿,也不能杵在永和宫的门口啊,来来往往多少人盯着呢,不定又传出什么不利于四爷的流言蜚语,苏培盛都要愁死了。
四爷回过神来,一言不发迈步朝阿哥所走去。
……
茯苓拎着食盒回来,一脸的不痛快,甘草远远瞧见就明白了,一边迎上去,一边小声询问:“师傅又被正院给占着了?”
自从福晋有孕之后,原本专门为维珍做孕妇餐的师傅就越发忙起来了,连福晋的一日三餐也要负责。
自然维珍一个格格不能给福晋比的,所以维珍这边去领餐的时候,十次里有八次刚好师傅都在为福晋做饭,维珍的饭自然要排在后头。
为了这事儿,茯苓早就不痛快了,明明这师傅是主子爷特地挑来为维珍做饭的,福晋就算也有孕了,饮食上格外需要留意,那大不了再找个新师傅来就是了,何必跟她们主子抢?
今天也是一样,茯苓去的时候,碧瑶正等在膳房呢,说是福晋想吃锅贴,师傅正在调馅儿还没包呢,等包好再下锅,少说也得小半个时辰,这还不没算上别的菜。
茯苓担心维珍会饿肚子,自然不能干等着,只能去原来的大师傅那里取了膳来,只是也只能取现成做好的,没几道合主子胃口的,茯苓难免心情不好。
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福晋有孕这一个多月,三天两头就发生,原本负责维珍一日三餐的师傅如今倒成了福晋的专属师傅似的,茯苓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要不是主子拦着,我早就禀报主子爷了!”茯苓气鼓鼓地道,“福晋未免欺人太甚!”
甘草叹了口气儿道:“自从福晋有孕之后,德妃娘娘三不五时就打发人过来探望,又是赏这个又是赏那个的,谁不知道福晋如今最是金贵?这个时候要是因为吃吃喝喝这点儿事儿惹到福晋,主子能落什么好?你就别给主子添乱了。”
福晋如今金贵异常,哪里是维珍一个区区小格格敢招惹的,就算有四爷撑腰,她们也是尽可能地不想得罪福晋跟德妃。
茯苓兀自不服,小声嘀咕着:“既然福晋缺师傅那再找一个来专门负责福晋的一日三餐也就是了,老用主子的师傅做什么?亏她也好意思。”
甘草又是一声叹息:“你就别给主子爷添乱了,少说两句。”
四爷如今是个什么处境,谁看不出来?不夹着尾巴做人,一个劲儿地挑新厨子算哪门子的事儿?没得传到了万岁爷耳中,又觉得四爷贪口腹之欲,只会让四爷处境更糟。
“知道了。”茯苓泄气地嘟囔着,跟甘草一道把食盒拎了进去。
“主子,可以用膳了。”摆好了膳,甘草去暖阁叫维珍。
维珍正坐在桌前练字,从前练字是不情不愿,但是如今维珍却是心甘情愿,无他,现在她要胎教呀。
甘草瞧着维珍写的认真,特地放轻了脚步,待到维珍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毛笔,甘草递过帕子给维珍擦手,一边道:“主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膳了。”
维珍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几口,随口问道:“前院可传话过来?”
这程子四爷时常来维珍这儿用晚膳,用了晚膳之后基本就不会走,所以维珍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