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因为安侍妾是德妃的人,所以福晋对安侍妾跟德妃的往来都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得顾着德妃的颜面。
这次四爷不跟福晋通气儿就发落了安侍妾的奴才跟房门,李嬷嬷就担心,四爷心里对福晋有气。
福晋头都没抬,继续一笔一划认真地抄写经书。
待写完了一整页,福晋才放下毛笔,看向李嬷嬷:“后宅虽然一直由我打理,但是说到底,主子爷才是真正的主子,自然是主子爷想发落谁就发虎落谁。”
这话把李嬷嬷都听愣了,自打生下大阿哥之后,福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管对四爷还是对后宅的权柄,似乎都看得没有从前那么重了。
这样的事儿,若是出在从前,福晋肯定着急得不行,一准儿是要见四爷为自己辩解的,但是现在,福晋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完这话,就翻了一页,然后继续抄起了经书。
李嬷嬷愣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叹了口气儿,又跟福晋道:“奴婢知道福晋一心记挂着大阿哥,可是您毕竟是福晋,若是让四爷以为您心里只有大阿哥,后宅的事儿都撒手不管,四爷怕是要动气呢。”
因为福晋的身子不爽快,元宵节的家宴都没有张罗,四爷被册封为贝勒,福晋也没有张罗家宴庆贺,还好四爷体谅,没有怪罪福晋。
自从大阿哥出生之后,福晋完全没有心思打理后院儿,对四爷也没有从前的殷勤,四爷每每过来,福晋这里就是愁云惨淡,李嬷嬷别提多担心了。
如今出了安侍妾这档子事儿,李嬷嬷就更担心了,总觉得四爷对福晋心有不满。
福晋脸色却仍旧淡淡的:“若是大阿哥有个好歹,四爷才会彻底动气,对我也会彻底失望,旁的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大阿哥能健健康康的,嬷嬷不要本末倒置了。”
李嬷嬷闻言就是一怔,福晋这话倒是不错,只是……
大阿哥固然是福晋安身立命的关键,可难道四爷就不重要?
从前老夫人的教训可不能不吸取啊!
只是瞧着福晋这副模样,李嬷嬷到底也没提老夫人的心酸旧事,福晋心里苦,她也实在不想往福晋心里戳刀子。
李嬷嬷在心里默默叹气,倒也没再说什么,起身给福晋端来一盅炖好的燕窝蜂蜜放在桌上,一边道:“身子要紧,福晋抄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歇一会儿吧。”
福晋摇摇头,没说话,又抄完了一页,才放下毛笔,李嬷嬷赶紧把福晋抄好的经文收起来,这些明天是要送去宝华殿供奉的。
福晋端着炖盅一勺勺吃完,然后就起身朝外走,李嬷嬷知道福晋这是要去看大阿哥,忙不迭给福晋披上了大氅,然后扶着福晋出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福晋的神情满是疲惫低落,每每从大阿哥那里回来,福晋的心情都不会好。
碧瑶拎了晚膳回来,福晋却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吃了半碗饭,然后就躺在床上出神。
半晌,福晋突然开口道:“嬷嬷,二阿哥可好吗?”
自打二阿哥出生之后,福晋还是头一次主动提起,李嬷嬷闻言心里顿时就是一紧,然后在福晋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回主子的话,二阿哥一切……都好。”
福晋喃喃道:“他哭得大声吗?一天能吃几顿奶?睡得安稳吗?”
李嬷嬷看着福晋失神的一张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嘴巴里头一片苦涩。
半晌,福晋又嗤笑道:“足月生的孩子,自然一切都好,想必主子爷每每瞧见,都心情愉悦,不像大阿哥,生下来就是受罪的,只会让主子爷难受失望。”
李嬷嬷心里难受得不行,当下温声劝道:“福晋,大阿哥会好的,您不要再伤心了,若是您忧思过度伤了身子,谁来照顾大阿哥?就算是为了大阿哥,您也要保重身子。”
半晌无言,李嬷嬷都以为福晋睡下了,福晋却又突然开口:“明儿,去请四爷过来一趟。”
李嬷嬷一怔,旋即点头应声:“是,奴婢遵命。”
……
“你说什么?四爷让武格格暂时代替福晋打理后宅?”
维珍将将在寝室里头给二阿哥喂过了奶,出来就听着甘草前来禀报,不单单甘草一脸震惊,维珍也是意想不到。